陶子落地京门的时候，外面难得没有下雨，她拖着行李箱去拦车，没走两步有辆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来，那张俊冷的脸看向她，他穿着板正的西装，无框镜片后眼睛里没什么波澜，“上车。”
又是那种命令般的口吻，陶子不喜欢。
她站着没动，后面的车摁了下喇叭，魏晋置若罔闻，仍旧盯着她看。
后面的车排起了队，陶子终究跟他比不过谁脸皮厚，一咬牙把行李箱扔后座，人正要坐进去，前面又传来发号施令的声音：“坐前面来。”
于是陶子又折回身坐到前面去，魏晋提醒道：“系好安全带。”
陶子照做，仍旧不跟他讲话，魏晋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
气氛一时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沉重了许多一般。
窗外是冬日懒洋洋的太阳，没什么温度，像摆设，但总比一直下雨要好。
魏晋终究先开口：“饿了吗？”
陶子摇头：“不饿。”
说完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首都出差的这一周她真的没怎么吃好，每一顿饭似乎都是做做样子，仿佛那些人都不用吃，就她一个干饭人未免也太明显了。
她尴尬转过头，魏晋勾了勾嘴角，自作主张偏离了路线。
“你怎么会在机场？”
魏晋也不拐弯，直说：“接你。”
陶子看他，心里那点暖意又咕噜噜冒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航班。”
“昨晚给唐总打电话，他说的。”
陶子不说话了，车子上了京门桥，这里又堵上了。
“这次开会还顺利吗？”
陶子皱眉，一只手撑着脑袋，淡淡地说：“应该挺好的，唐总一心要抓审稿权，后面又谈了半本杂志的版面，让我们自己供稿，算是圈地自萌。”她叹气，也不知道自己猜想的对不对：“我总觉得，唐总只是想借博彩的招牌而已，以前说的是我们每个月供稿三篇过去，现在直接要了半本杂志的版面让我们自由发挥，这么一来，博彩众闻就像个躯壳，里面已经完全变了。”
魏晋听着，这些从唐启明要抓审稿权开始，他就预料到了。
“最后一个月，好好做好就行。你不要有压力。”
陶子摇头，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可能没有压力。”她叹了口气：“可能我真的是只菜鸡，不管是你还是唐总，我都get不到老板的思维模式。”
明白这一点，她还挺失落的。
魏晋笑了声，习惯性地抬手摸她脑袋：“其实这些事你早就有预感了吧。”
她的头发被揉乱，他又顺了顺，陶子一时忘了回应。
“从唐总说要合作新刊的那天起，他的野心就不止是做一本符合当下流行的杂志，而是做一本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杂志。”
陶子听得懵懵的：“什么意思？”
“商人的本质还是利益，你可能觉得做杂志是情怀，那老板就是把情怀变成工资发给你们。”他笑了笑，见她这幅认真听讲的模样心情特别好，就像以前在天语她跟在他身后问七问八的样子一样，眼里有崇拜。“唐总自己心里有盘棋，从试刊到供稿，到审稿权再到现在的半本杂志的版面让大家自由发挥，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陶子摇头，坦白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魏晋说：“他下一步就是完全把博彩众闻变成自己的招牌，现在是半本杂志的版面，下次就可能是整本杂志的版面。”
他顿了顿，接着说：“换句话说，这本杂志会彻底变成一言工作室的招牌。”
陶子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他笑：“猜的，你也猜到了，只是不敢这么想而已。”
陶子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你们这种人的心思真可怕。”
“利益最大化而已。”
话匣子被彻底打开，也没了刚开始的冷淡气氛，陶子跟他讲工作上的事总是一副虚心讨教的样子，完全忘了她在机场的时候还说这个人冷淡又无趣。
车子过了京门桥，陶子问：“你不去公司没关系？”
魏晋摇头，一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