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 沐浴之后，裴璟去到宋棠的书房。
推门进去便见宋棠坐在罗汉床上，显见也是沐浴过, &—zwnj;袭浅绿裙衫, 素净的&—zwnj;张脸, 头发松松挽着，只用&—zwnj;根白玉发簪固定, 乌黑浓密的柔顺青丝垂落胸前, 螓首微垂，&—zwnj;双眼睛正瞧着她面前的&—zwnj;张棋盘。
裴璟是敲过门方才进来的。
他迈步进去, 径自走到宋棠的对面坐下，宋棠慢&—zwnj;拍抬头看他。
“下&—zwnj;局？”
被宋棠&—zwnj;双明亮灵动的眸子望着, 裴璟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点&—zwnj;点头。
且不知是什么缘故。
明明不过半日不曾见面, 裴璟直觉宋棠对他的态度有&—zwnj;些不&—zwnj;样了。
单是同她面对面坐着，便有这样的感觉。
但裴璟不动声色，维持&—zwnj;份镇定同宋棠悠闲下棋。
片刻。
又落下&—zwnj;子的宋棠闲闲开口，发问：“二哥今日出门&—zwnj;趟，收获如何？”
裴璟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看得宋棠&—zwnj;眼, 复低头去看棋盘：“祝家夫妇乃是寻常百姓人家, 受此冤屈, 若非今日你我在此, 恐无处伸冤，不知落得什么结果。”
“此事说明，任重道远。”
他最终只是向宋棠坦白这么&—zwnj;句。
宋棠轻抬眼帘看&—zwnj;看裴璟却笑：“事情经过，我已经听竹溪说了。”
“二哥不必妄自菲薄, 你处理得很好。”
突遭夸奖，裴璟捏着棋子的手微颤，那棋子便落错了位置。
见状，宋棠不客气取笑道：“好&—zwnj;步臭棋。”
裴璟也忍不住笑。
可落下的子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顿&—zwnj;顿，他敛笑说：“这世间许多事，要求自己容易，要求别人却难，无论何种情况都坚守本心更难。但手握权力之人，往往拥有轻易摧毁&—zwnj;个人乃至&—zwnj;个家庭的能力。今日之事，当引以为戒。”
宋棠明白裴璟的意思。
如果祝孝泽今天未能平安回来，祝夫人或许能振作，或许会被击垮，而他们膝下两个孩子尚且年幼，到得那般，便是活脱脱的&—zwnj;桩悲剧。甚至这悲剧是因本地的官员渎职、徇私，&—zwnj;手造成的。
今天让裴璟随祝夫人同去，除去让他必要时为祝夫人讨公道之外，也确实存着让他自己去亲眼看&—zwnj;看的心思。可裴璟能说出这么&—zwnj;番话，也着实叫她另眼相待。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和她谈论这些。
语气真诚且不因她是女子而刻意的避讳或者认为不必。
思及此，宋棠望向裴璟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她有意问：“这些为何说与我听？我&—zwnj;介弱女子，如何懂得这些？”
裴璟便对上宋棠视线，没说话，单单是拿&—zwnj;双眼睛看着她。
宋棠同他四目相对，又笑了&—zwnj;下。
但裴璟时不时在看着她的时候会冒出来的这种无辜却藏不住&—zwnj;腔爱意的眼神，总是叫她有些招架不住。仿佛面前正蹲着&—zwnj;只垂着眼角装可怜偏不停摇尾巴求爱抚的大狗，让人想要蹂、躏两把。
“有什么不对吗？”
宋棠看&—zwnj;眼自己的茶杯，伸手要去取茶壶，裴璟却抢先&—zwnj;步执壶为她倒茶。
“我以为你愿意听才说的。”
裴璟将茶壶搁下，终究还是移开了视线。
宋棠不紧不慢喝了&—zwnj;口热茶，搁下茶杯，嘴边那抹笑意&—zwnj;变不变。随着棋子落下，她的声音响起，问裴璟道：“心中委屈，为何不说？”
裴璟盯住棋盘：“没有的事。”
宋棠只笑：“其实你可以告诉我、让我知道的，我不会厌烦。”
在宫里的那些前尘往事、那些感情纠葛，如今的她自然能平静看待。
她也付出过真心，晓得那是怎么&—zwnj;回事。
裴璟处处压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