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被发现, 玛丽薇尔索性也不想着离开，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在长椅另一端坐下, 往后一靠。
“难得来一趟王宫，不见识一下王宫的景色不是可惜了？”
她微微偏头, 看向继续状似在闭目养神的亚尔维斯。“你不也是？凭一己之力把安东尼带上第二名的大功臣，也有空溜出来？”
经过了边防线一役, 纵然嘴上不说, 可他们这些学生之间多少还是有几份战友情在的, 她与亚尔维斯虽然仍然称不上熟悉, 可调侃上两句倒也没什么。
亚尔维斯闻言不禁摇头笑了笑，低低一嗤。“功臣？”
玛丽薇尔挑了挑眉，没有追问。
她看出亚尔维斯今晚或许心情不太好。然而交浅切忌言深, 她不打算多嘴, 只是将杯子伸了过去, 虚虚做出一个碰杯的姿势。
“可不是嘛, 敬你一杯。”
亚尔维斯失笑。“你这敬酒未免太不诚心了？连杯酒都不给我？”
玛丽薇尔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人啊。”
身侧的人不由得轻笑了起来，笑得玛丽薇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
亚尔维斯自顾自地笑完，身子一斜，竟直接将头靠在了玛丽薇尔肩上，微凉的发丝扫过玛丽薇尔裸露的脖颈, 带来阵阵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痒意。
“你干嘛？！”
“让我靠一会儿嘛。”亚尔维斯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还是以往那听起来轻快漫不经心的语气，却不知为何显得有几分低沉，竟显得有些像撒娇。
玛丽薇尔为自己的恶寒了一瞬, 正打算上手推开他，靠在肩上的身子却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压抑的咳嗽声传进耳朵，让玛丽薇尔不由得动作一顿。
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正对上一张忍耐得皱起来的脸，平素的风流缱绻尽数变作了痛苦脆弱。
“你怎么了？”
“咳咳……没，咳，没事。”
“……你在开玩笑吗？”
“呵呵……咳咳，我还没有那么幽默。”他皱着眉，将咳声尽力压了下去，才直起了身子看向她，嘴唇红得宛如染血。“老毛病了，只是不巧被你发现罢了，真的没事。”
玛丽薇尔看着他的脸色，脸色严肃，手上不由得下意识地添了一份力道压在他的肩上。“是雷元素？”
她的话虽是疑问句，语气却肯定。
亚尔维斯一愣，随即摇头笑道：“不愧是研究出聚能法阵的玛丽薇尔，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玛丽薇尔的神色却没有他那么轻松。
她最近正在研究法师体内的魔力回路，对于元素对人体的影响自然也有所了解。雷这样暴烈的元素，在敌人身上攻击力强悍，流淌在主人体内却也不见得温柔。
作用于脆弱的体内，日久天长，怎么可能还相安无事？玛丽薇尔在知道亚尔维斯之时便已经有所疑惑，而到了今日才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就不打算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拆解？压制？总有手段的。”
“然后呢？实力衰减，就此被放弃？”他看着玛丽薇尔，那碧眸潋滟，仿佛湖面般平静而辽阔。“没有实力在这里会是什么下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玛丽薇尔抿了抿唇。她或许不清楚，可为此付出了生命的原身却绝对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是有朝一日死在雷元素之下，我也绝不会舍弃它。”亚尔维斯嘴角轻扬，说出的内容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郑重。“若不是它，我绝不可能从那里逃出来，也绝不可能被特招入学，得到今天的一切。”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
玛丽薇尔侧着脑袋揉了揉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红发瞬间乱掉，散在肩头。她一贯讨厌有人这么说话。
面前的少年还带着那份笑意，似乎全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可玛丽薇尔却很清楚他不是那种全不懂事可以轻浮地将生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