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朵上像是隔了一层膜，听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心里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背后响起沉沉的一声：“何欢，给谁打电话呢？”
我茫然回头，还呆呆地问了句：“啊？”失去焦点的眼睛终于看清楚来人是面色阴冷的赵青川，这才猛地回过神，手里捏着手机，整个人僵住了。
“我……我这是……”
不争气地结巴了两声，这样的赵青川，给我的压迫感太强了。
我旁边借我手机的老太太，此刻也变了脸色，嘴角扯着发不出声音。
生怕连累人家，我忙说：“是我硬要借的，我骗了这位太太，和她无关……”
正急切地解释着，赵青川突然低低叹息了一声，整个人身上紧绷的气场也一下子消失了。他声音很轻缓，无奈地说：“何欢，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从没想过阻止你和外界联络，我不是厉墨北。”
他不是厉墨北……
这句话让我心口刺痛了一下。
曾经，我和厉墨北每次有了矛盾，他确实就喜欢用这一招。把我关起来，切断我和外界的联络。
而我，也总是没出息地不敢反抗，偷偷摸摸想办法和人联系，还要时刻防备着被他发现。一旦被发现了，少不得就是一顿疾风骤雨的惩罚。
默默低下了头，我苦笑了一下。手机早被我挂断了，赵青川接过来看了两眼，低声问：“能告诉我是打给谁的吗？”
这样温柔的态度，似乎就在提醒，他真的和厉墨北不一样。我心里一软，也小声回答：“是白柯。”
“白柯？厉墨北身边那个雇佣军？”
我顿时一愣，“什么？雇佣军？”
见我惊讶，赵青川说：“原来你都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他向我解释道，“他是厉墨北舅舅家的养子，成人后，就去了云贵地区，没人知道他做什么。后来，他加入了越缅地区的雇佣军，听说一度做到了首领，不知什么时候回国，在帮厉墨北做事了。”
雇佣军之类的事，我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充满了血腥和暴力，感觉离自己的生活很远。没想到，白柯竟然就是这样的人。
难怪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这人身上气质不同，又冷厉又暴虐，不言不动就让人不寒而栗。哪怕后来，他对我一再示好，一再关心，我也还是有些怕他。
现在才明白，他那股气质，恐怕就是尸山血海里磨炼出来的。
也难怪他会有那么好的身手了。
正想着心事，赵青川又问：“你和他怎么会有联系的？这次你从厉墨北手里逃出来，听说也是他在帮你。”
其实白柯为什么对我好，我也不清楚，他问，我也只能含糊地说：“他对我不错，这次为了救我出来，还和厉墨北反目了。”
赵青川深深看我一眼，目光逐渐发沉，让人莫名紧张。
良久，他才低低地说：“也对，你这么好，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对你好的。”
这句有些落寞的话，让我莫名内疚，想对他解释白柯对我不是那种感情，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既然我对赵青川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该让他有希望。
于是我默认了他的误会，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客客气气把手机还给那位老太太，带着我回到病房里。
双双坐下后，他才对我解释了为什么不让我随便出门的原因。
“当年厉墨北出国留学，就是在墨尔本。他在这边很熟悉，人脉也广。你在这里养伤，一旦出门，很容易被他发现。”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我对他的防备和不满，被他解释的话，慢慢地抽空了。
赵青川垂着眼睛，没有看我，只是叹息：“说了，又要和你提起厉墨北。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和他有关的事，所以……”
原来都是替我考虑。
我越发惭愧，恨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低声说：“对不起。”
他却说：“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连手机也没有。”说完，他就打了一通电话，叫他的手下送一部手机过来。
我拿到手机后，他看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