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绪，似乎激怒了赵青川。他停止抽泣，又狰狞狂笑起来，“我为什么不能看着你死？大不了你死了，我也跟着你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可以继续追你。”
“你！你才是真正的疯子！”我一激动，牵动了肺部，剧烈咳嗽了两声，我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一阵剧烈咳嗽后，我感觉胸口闷痛。将手拿开一看，掌心里是一滩鲜血。
咳血，比我预测中来的更快。
我还没说什么，赵青川猛地站起来，抓着我的手看着那滩血，脸色阵红阵白，喉结上下翻滚，显然他在挣扎犹豫。
再不去刺激他，我略一眯眼，继续假装咳嗽。一狠心，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鲜血从口中流出来，造成咳血已经十分严重的假象。
赵青川终于慌了，他先是无措地帮我拍打后背，我推开他，扭身趴在床上，嘴里的血将雪白的床单都染红了一大片。他急促地喘息两声，朝着门口大喊：“来人！来人！何欢不行了……你们来人救救她！”
他话音不落，门已经被大力撞开。
厉墨北带着一阵风冲进来，撞开床头的赵青川，将我抱起来。见到我的满口血红，他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一层汗，抽着气问：“是不是特别难受？是不是很难受？”
我无力回答，他扯着嗓子大吼：“郑彬！郑彬！快来人！快！”
很快郑彬就过来，和几个医护人员，将我送到了诊疗室内。
我躺在床上接受检查，厉墨北和赵青川全都立在一旁。
检查的时候，我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向郑彬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我情况说重一点。这么久的朋友，他立刻会意，向我点了点头。
“欢欢怎么样了？”
“何欢怎么样了？”
检查结束，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郑彬看我一眼，才沉声说：“很不乐观。她输入了太多营养液，现在病毒已经侵入肺部，开始出现睡肿了。病毒在成年人体内，发作太快，只怕今天就……”
“不会的！怎么会这么快？！”厉墨北低吼。
赵青川却怒红着眼睛，突然凑上来，紧紧揪住厉墨北的领口，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还有脸说？！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女人吗？你不是说你是最爱她的人吗？你就让她去感染病毒，你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你他妈还算不算男人？！”
“害她的到底是谁？这他妈见鬼的病毒，是什么人搞出来的？！”厉墨北一个用力，将他推搡地倒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低吼，“赵青川我告诉你，欢欢要是死了，贝贝也死了，我一定让你给她们陪葬！”
两人又打又吵，我始终盯着赵青川，不敢错漏他半点反应。
见他被打倒在地，捂住脸哽咽抽泣，我一咬唇，再次咳嗽起来。
郑彬七手八脚在我身上忙碌，给我营造一种病危的感觉。赵青川终于抬起头，远远看着我，认命一般，哑着嗓子说：“疫苗在日本帝华医学研究所，厉墨北，只要你有本事拿回来，你的老婆孩子，就有救了。”
说着，他动作迟缓地站起身，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得到了这个消息，我再没有价值了。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说完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最后一秒仍旧保持风度，高瘦的身形缓慢移动，他动作优雅地出门，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一个瞬间，我仿佛又看见初遇的时候，那个一身白衣，清贵又傲岸的音乐才子。
恍惚了一下之后，我才骤然兴奋，扬声喊道：“他终于说出来了！日本帝华研究所！墨北，你快去……快去找人，把疫苗带回来！”
厉墨北不像我这样喜悦，他只点了点头，疲惫地问郑彬：“何欢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郑彬看看我，无力地说：“刚才我们是假装的，夸张了一点。但事实上……比假装的也好不了多少。如果没有疫苗，何欢最多撑个四五天吧。”
“可是我们有疫苗了呀！”我不想厉墨北再担心，抢着说，“刚刚赵青川不是说了吗？去拿回来就好了！我有种直觉，这次他没有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