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方绪和白川拜师的时候就说了，逢年过节要先给师父磕头敬茶，所以大年初四那天，方绪和白川早早就到了俞晓暘家里。
餐厅飘着香味儿，年夜饭已经做好了，俞晓暘在客厅沙发上喝开胃茶，对着方绪和白川说：“你们两个一天到晚不给我好好下棋，净整些乌头巴脑的事，我要你们年年过来磕头敬茶了吗？拿不出点成绩也好意思来。”
俞母手里拿着两封大红包，开心地说：“甭管他，岁数越大越爱找事儿，绪儿快点儿把茶给他，然后咱们就开饭了。”
方绪端着茶在俞晓暘面前跪下，递上去说：“师父，又过了一年，祝您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俞晓暘接过茶盏：“又过了一年，还是这俩词儿。”
几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白川又端了一杯递给俞母：“师母，新年快乐，祝福的话让方绪替我说吧，他比我会说。”
方绪剥了一堆糖纸和花生壳，等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后才开口：“师母，祝您新的一年做出更好吃的的美味，每一样师父和小亮都吃的开心，吃的健康。还祝您每天都高兴，师父不惹您生气，你们俩吵架他先向您服软，谁都别闹病，一口气活到九十九。”
俞晓暘挑刺儿道：“我打算活一百呢，你这不是咒我早死吗？”
“你行了吧。”俞母一直乐，把两封大红包分别给了方绪和白川：“好好拿着，听说方绪你要开新店了，就当我们俩的一点心意。”
方绪赶紧道：“我和朋友要开健身房了，到时候您和师父来锻炼，不要钱！”
俞晓暘没完没了：“要是锻炼的时候闪了腰，你们给掏医药费吗？”
屋内抬杠的声音不断，整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师徒两代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从行里的八卦聊到过去的旧事，话好像说不完一般。
窗外又下起了雪，吃完饭俞晓暘和俞母并肩站在屋檐下，方绪和白川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回家的路上，方绪说：“师父和师叔好浪漫啊，每年过年还拍张合影。”
“他们岁数都不小了，将来谁先走了，那这些照片可以给另一个人留点儿念想。”
白川牵住了方绪的手：“要不咱们以后也拍吧。”
方绪兜着帽子，看着路灯下簌簌而落的雪花：“行，带上小亮小光一起拍。”
两个人牵着手在路上走，留下了两行脚印，雪一直下，脚印又渐渐被覆盖。
走了一会儿，白川说：“方绪，我说两句。”
方绪：“说什么，这么冷别说了。”
白川：“就两句，办健身房以后别带女学员行吗？”
方绪：“你傻啦，我又不喜欢女的。”
白川：“第二句，也别带男的。”
方绪：“我劝你第三句让我高兴一下，不然这个年你过不好了。”
白川第三句说：“只带我，行吗？”
方绪开始乐：“把你带到两百斤！”
雪一直下，他们一直边笑边走，就这样携手往前，大概能到白头。
……
年刚过完，俞晓暘心脏病突发了一次，被送到去医院住了几天。
俞晓暘躺在床上，眼睛瞧着窗外，说：“才什么时候啊，路上就有小伙子穿单件，身体可真好。”
病房内的医生和护士都没应声，只有俞母搭腔道：“你操的心真多，都这样了还管人家穿什么。”
“我哪样了？”俞晓暘再没了中气十足的挑刺劲儿，只余下虚弱又缓慢的调子：“谁都有这么一天，我倒希望自己再严重点儿。”
听说两个人过日子，一个人走的时候痛苦，另一个走的时候就会轻松些。
俞母开口：“你休息会儿吧，我扶你躺下。”
俞晓暘好像的确是累了，他平躺着，两手放在胸前，一只手背上还正输着液，脸微微侧向俞母那边，然后慢慢地合上了眼。俞母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穿插在俞晓暘的手掌与被子之间。
指腹上的茧子磨蹭在一处，似乎把这些年的大事小事都擦洗了一遍。
俞晓暘刚睡着，方绪和白川就急匆匆推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