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一脸错愕，过了半晌才稍稍缓过神来，用手揩了揩嘴边残留的水渍。
丞相大人是傅时颐的亲爹？
那她当初潜入的宅子不就是傅时颐的家？
戚遥再也笑不出来了，毕竟她可能做了件对不起他们家的事，心里难免发虚……
之前在蜀中的时候，丞相大人中毒的事就一直是她的心结，怕瓜田李下。她原本想着离开了蜀州，这件事就算完了，天晓得这真成了她躲不过的劫。
“小姐？”池雪烟唤了一声。
戚遥回过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丞相大人病了吗？既然姐姐说大人已经休养了一年，大人的病也快好了吧？”
“好没好，老爷不知道，府里的下人们便也不清楚。”池雪烟又言，“不过奴婢猜测，丞相大人的病若是好了，一定会回京来主持大局，若没回来，多半……”她顿住了，话音也轻。
戚遥懂，像丞相大人这样的官是不能随随便便议论的，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太阳出来了，透过半开的窗户撒了道晨曦进来，照得人心里亮堂。
戚遥也慢慢变得平静。
这件事情天知、地知、她知，她自己若是不捅出来，别人上哪儿知道？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了，毒又不是她下的，别看她功夫不错，她还真干不了杀人害命的事。傅时颐了解她，不会不信她。
戚遥自我安慰了一番，既然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能过浑浑噩噩的日子，就得鼓起勇气去金主大人面前走一遭。
她换了件不起眼的素色衣裳，连早饭都顾不上坐下吃，捎了几个糕点边走边吃。
戚遥穿过花园，正好撞上吃完早饭从轩榭里出来的小子。
戚珣睨了睨戚遥，见戚遥嘴里嚼着东西，手里还拿着几块糕点，他脱口就抱怨：“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吗？”
戚遥懒得理会谁，不过戚珣的声音惊动了还在轩榭里的人。
冯氏正拿着手绢擦嘴，转眼就瞧见有个身影一溜烟地过去了。
府里的奴才不会这样没规矩，她怎会不知那是谁，目光便冷了几分，眼底皆是怨色。
戚玥放下粥碗，娥眉轻蹙，“娘，女儿近来总梦魇，梦见戚遥她，她到处和人说起……”
冯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有娘在，别怕，何况她为了她哥的前程，也不会轻易招惹咱们。”
戚玥又看向她娘身后。如今那儿站的是夏妈妈，虽说是也是府里的老人，但始终不及陪伴了她娘数十载的曹妈妈。
冯氏也稍稍侧眼看了看，不禁攥紧了手。她看着庭院，虚目道：“当初接她回来，是想让她帮我们平息一桩麻烦事，如今事情了了，她留在这儿也无用，日日晃来晃去，只会惹人心烦！”
戚玥也盼着他们一家的日子能回到从前，原本赶走个孤女不是什么麻烦事，可如今偏偏有了些阻碍。
“娘，王妃娘娘那边如何交代？”
“我是向王妃许诺会善待她，该给她的我都会给，可这并不妨碍她自己离开。”冯氏勾了下唇角，“想在这儿混吃等死，还想让我给她那个短命娘立牌位，做梦！等她离开了晟京，我再跟她好好算账！”
冯氏收回目光，淡淡吩咐：“春兮，去，给我盯着她，看看她一大早的，赶着去什么地方。”
戚玥身后的春兮欠了欠，“是。”
清早的街市人来人往，戚遥在人群里悠哉悠哉地穿行。
春兮吸取了上次跟丢人的教训，紧紧地跟着戚遥，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背影。她看着戚遥进了一间茶肆，她就在茶肆门口停了下来，没敢贸然进去，怕打草惊蛇。
这间茶肆在晟京还算有名，生意极好，不过不是茶有多上乘，而是说书先生的嘴皮子厉害。
春兮见戚遥路过柜台时掏了几个铜板放在上面，看样子是点了茶水要在这儿听说书，她便放了心，就在门外等待，省得进去白花茶钱。
茶肆里，说书先生在一楼天井里讲得正起劲。戚遥走上二楼，找了个空桌坐下，喝了口刚上的茶。
戚遥坐了一阵，瞧见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