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大雾中来。我希望你，看破茫茫迷雾中的所有是非，心生正义。只愿你，一生无梦。”
——寄白雾
他叫白雾。
他知道，自己是林清湖畔拾来的。他知道，师傅拾他那日，湖上正冒大雾，浓浓白雾中，他躺在小竹篮中依水而来。
师傅说，自己就像是一束光闯进了他的心中，为他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黑雾的内心划出了一个小口，得以让他苟延残喘。
这是师傅一次酒醉了时，同自己说的。
但他哪里想听，奈何师傅抓他的手力道大人。
……
他感谢将自己拾回来的师傅。
他知道，师傅每年的中秋前夜会喝酒，会喝得醉汉如泥。
因为这样，他不免得知了很多的往事……
他更快地学会了族内的术法。
他更快学会了杀妖。
他选择了一次又一次无视为妻为儿，躺在自己剑下，祈求自己的妖族们。
师傅说的，妖都是要杀的。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偷偷养了十几日藏于山下洞中的小狗崽。
小狗崽不是妖。
但痛失孩子的妖狗妈妈将它当作了自己的娃，小狗崽被他捡到了，妖狗妈妈找来了。
而他的师傅也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跟了过来。
最终，小狗崽被杀，妖狗妈妈魂飞魄散。
他的师傅，将小狗崽的尸身带回了族内，押着他望着厨房里的厨娘将它剥皮、剁碎、炖入锅中。
师傅盛好炖好的汤，将汤碗放在他面前。
“雾儿，吃了！”
“不、不、不！不要！！！”
不要……不要……
那是他第一次忤逆师傅。
—
小时候的白雾常常见族内同辈子弟软声软语地叫着父母亲撒泼，或者爬树、下河捞鱼、捉捉山中的野鸡、打打架。
但他从不与他们为伍，在心里已把这些都归为了任性妄为、撒泼打滚的“无理事情”。
那时的他常常见做了这些“无理事情”的子弟们，无不是被罚了站、抄了家规，打架严重些的便会哭着鼻子同自己亲属撒娇。
而他自己认真上课，认真修炼，遵规守纪。他知道，只有这样，师傅会高兴、表扬自己。
所以，他一直保持并坚定着内心中这样的想法。
果然这样是对的，师傅很高兴。
……
小小少年敛去眸底深深的渴望。渐渐，变成了族内被用来说教的榜样。
他一度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如此安分下去。
可是，他最终遇见了她，那个从来都不是妖的女孩。
他不是没杀过妖。反而，他杀的可能要比族内大部分的同辈都要多。
因为他的师傅不喜欢，极不喜欢妖。
他听过太多师傅对于妖的负面说法了，但他没有把所有的妖皆视为必杀。
因为他见过有一只母妖为了救落入捕妖网中的孩子，自己落得烟飞灰灭的下场。
那时他想：人中，有善恶；妖中，为何没有呢？
他从来没见过像以归这般这么不像妖的妖了。她可真的笨哪！又傻！
总之，这家伙常常忘记自己是一只妖，还是一只千年老妖。
他很喜欢同她见面不久，以归便说的一句：“天地生灵都是平等的。”
“呵。”他轻轻笑了笑。
虽然当时是用在食物方面。
不过与她见面时待了那几日，他真的十足幸福。
他在心里下定决心与这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很快。或许在别人看来草率的不只一点，但他真的很认真，很珍惜。
女孩的满心欢喜都是他。
每句的夸赞是他，哪怕是随意的一句赞美，都与他心底埋藏已久的那抹渴望达成了妙不可言的极佳默契节拍。
所以即使他依旧是处在往悬崖底下跌落的过程，可他只想说：他t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