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见过今上，今上万福安康。”
她朝着上首的今上盈盈行礼。
今上坐在上面，屁股也未曾挪动一下，只虚虚抬了抬手：“你这孩子都说了，不用行礼。”
顾青黛勾着唇角，笑意清浅不达眼底，慢悠悠道：“京南先前得今上特赐殊荣，是因为先前竟然不能起身之缘故，如金京南身体好了，自然应当遵循礼数才是。”
今上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听话懂规矩了。”
在今上看来，顾青黛是不错的孩子。明事理，知进退。
今日的举动，一如当年在顾家无长辈的情况下带着顾家军宣布只忠心与自己一般。
顾青黛笑了笑，将余光落在了齐云宴的身上。
“不知今上传唤京南来有何吩咐？”
听顾青黛提及这个，今上才好似缓过神来一般，扯着嘴角冷笑。
“这春华山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朕也就不瞒着你，真是家有孽子啊！”
听着今上痛骂姜白，顾青黛只低着头未曾附和。
在今上的心里，不管他的儿女差成什么样子，始终都是他的儿子女儿。
他这个当父亲的可以说，但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只有低着头耷拉着耳朵，老实听的份。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今上这才身边大太监的提醒下想到了正事。
“京南啊，如今我大邺正面临着生死存亡之际，朕希望你能够与太子一起带兵抵抗叛军。”
顾青黛微微颔首，俯身行礼只道：“京南身为大邺百姓，若能为国贡献，定当义不容辞。”
虽然在她看来，眼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邺生死存亡，不过就是姜白想要上位，今上不肯让姜白得逞罢了。
而今上之所以让自己去抵御外敌，一来是因为此处无将可用，自己上过战场有经验；二来不过是希望晋王投鼠忌器顾念自己身后的顾家军，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
“顾家满门忠烈，就连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顾越当真是有个好女儿啊！”
今上的赞扬幽幽传入顾青黛的耳中。
她眉头微蹙，心中回应：可惜她的父亲没有一个好君主！
当年顾越血染疆场，其中原因今上分明一清二楚，可是却命令顾家军知晓实情的将士们三缄其口，不得暴露。
最后，甚至选择让自己和晋王成婚来弥补自己的失去父兄的痛苦，还要让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感谢他的恩典！
而如今，看到他这般赞扬自己的父亲，顾青黛的心里却如同寒冰坠落深渊，毫无波澜，甚至想要发笑。
这就是她父亲所忠于的君王吗？
这个君王不忠也罢，这个大邺被今上看着也太久了，不如换一个帝王也是好的。
她带着齐云宴退出了今上的营帐，等候在营帐外的蒹葭连忙跟上。
营帐错落，看守营帐的士兵交错巡逻，脸上皆是严肃状。
顾青黛看向齐云宴眸色微沉，眼中神色难辨。
“你如何进来的？”
外头叛军重重，喊打喊杀，齐云宴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从正面闯进来呢？
“后山，我从后山进来的。”齐云宴苦笑着看向自己的被树枝荆棘划破的衣袖袖口，“一进来就被巡逻的侍卫抓住了。”
“而后又被带到了今上的面前，我将晋王妃给我的手帕给了今上，今上又问了我几句，就让人去传唤你了。”
顾青黛挑眉，低声问道：“渠月的手帕？”
只见齐云宴微微颔首：“当你们离开金陵之后，晋王妃的贴身丫鬟就来了，身上带着消息的手帕给了我，托我来将消息传递给你。”
“可是我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她凝眸上下打量：“身上可有伤？”
齐云宴摇了摇头：“就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顾青黛停下身子，余光扫过见四周没有巡逻的侍卫，拉住他的手朝着自己的营帐快步走去。
蒹葭提了新的茶水进去，便退出来守在营帐外头，屋里是齐云宴和顾青黛相对而坐。
顾青黛抬起皓皖，将茶水倒进了做工勉强，与敬国侯府相差甚远的青花瓷茶盏中。
茶盏轻推，到了齐云宴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