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餐厅见面小惠都是穿工作服，从未见她穿着便服。
路灯下，小惠身着一身红色毛衣黑色铅笔裤，正愣愣看着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还在淌着，在灯光映射下隐隐反成了两道粼粼波光。
“顾曼？！”小惠由于刚刚在哭，猛地见到熟人受了一惊，冷不丁打了个哭嗝。
“小惠，你怎么了？”顾曼将手从上衣兜里抽出，又往侧面裤兜摸了摸，掏出一包纸巾来，递了过去。
小惠好容易才止住了哭嗝，接过纸巾将眼泪擦干，可刚说了一个“我”字之后，一瘪嘴，眼泪就又汹涌流了下来。
顾曼沉默了，抿紧唇角，凝视她的目光略带严肃，拉起她的手：“走，陪我吃饭去。”
她找了一家带小隔断的面馆，温馨的橘色吊灯，蓬松的软皮沙发，一落座，寒冷就被阻隔在了外面。
叫了两碗面，上餐很快，顾曼将筷子往对面碗上一放，对小惠开口道：“先吃吧。”
汤清面滑，透着股麦子的香味儿，小惠应该是饿了，点了点头拿起筷子便大口吞咽了起来。
都没怎么咀嚼。
顾曼也被她感染了，实在是因为一整天没怎么进食，埋头痛快的吃完了自己的那碗。
瞬间，后背发起了热，暖意流向指尖。
她开了口：“是不是你妈妈的医疗费不够，还是她的病情……”
小惠一向乐观，能让她哭成这样的，只有可能是关于她妈妈的事。
果然，小惠一听顾曼这样说，嘴唇一抖，就又想要落眼泪。
还真是被她猜中了。
“缺多少钱？”顾曼直接了当。
“三……三十万……”小惠颤声道。
顾曼点了点头。
还好，不算多。
她从顾家出来的时候，把自己手里几乎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大哥，自己就拿了一张三十万的卡。
但自己身上还有些现金，除了租房子用了几千块，平时几乎又不怎么花钱，所以现在那张卡里面的钱还未动过。
顾曼沉吟一声，从包里将那张卡掏了出来，推到了小惠面前：“这里的钱刚好够。”
小惠惊的瞪大了双眼。
虽然今天在餐厅看到了顾曼跟幕后大老板可能相熟，但想到她离了异，而且还在餐厅跟自己一样打着工当服务员，生活一定不比自己轻松。
一定很拮据。
就连忙将那张卡推了回去，摆手拒绝：“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
顾曼不解的挑眉问：“为什么？”
小惠唇角嗫嚅着，低下了头：“这一定是你前夫给你的离婚补偿吧……你还要生活，要是都给了我，你怎么办？所以我不能要……”
这一定是顾曼的全部家当，她怎么能收下？
顾曼：“？？”前夫？离婚补偿？
那人倒是要给过自己补偿，二十个亿，但是自己没有要。
顾曼忽地低笑了几声，明白了小惠的担忧，心里有些发暖。
一只手托着下巴，精致的眉眼眨了眨：“你放心，我还有。”
“啊？”小惠重新将头抬起，“你还有？难道你前夫给你补偿的不止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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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已经为自己找好了说辞，顾曼便眯起眼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对，所以你拿着先给你妈妈用，不用为我操心。”
小惠这才松了口气，可又忽然想起什么，对顾曼道：“你等我一下！”
说罢便跑向了面馆前台，不多时手里便拿着一张纸和一根笔跑了过来，又将空面碗推到一边，伏在桌子上就开始在那纸上唰唰写起了什么。
“做什么？”顾曼不解，凝眸看了过去。
“写借据。”小惠没有抬头，清脆答道。
顾曼愣了愣，准备开口说不用，小惠就已经将那张纸推到了自己面前，郑重又真诚的开口：“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就在右下角签上你的名字就好啦！”
见小惠眼眸晶亮亮的盯着自己，刚刚脸上的阴霾似乎也已经一扫而空了，顾曼到嘴的“不用写借据”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微微一笑，接过了小惠递来的笔，低头在“出借人”那里利落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