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顾念发现自己换了地方，她被束缚住四肢，直立在一个玻璃箱中，四面都是各种各样的仪器，她扭头，耳边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咔咔声。
对了，自己现在是机器，不对，是人工智能。
只是这里是哪里？
透过玻璃，向远处看去，发现这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实验室，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身上的白大卦在空中翻飞。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正当她想找机会看能不能逃出去时，有人发现她睁开了眼睛。
“安先生，hu-3人工智能启动了。”
“好的，我马上来。”
清泠泠地声音，不掺杂任何东西，听在顾念的耳朵里，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领头的安深霄站在顾念面前，他先是观察了玻璃箱外仪器设备显示的数据，和身后的两人小声地交谈，没一会儿，才看向顾念。
两人的视线，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在空气中交汇。
“能发出声音吗？”
安深霄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身后的实验人员以为是在问自己，忙低头翻开顾念在转移前的那家研究院给出的数据。一目十行，在翻到第三页的时候，才停下目光。
“可以说，本来在这个人工智能开始建模的时候，就有考虑到这些，它身体中已经模拟出等同于人类的身体器官。”
安深霄即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顾念，仿佛他之前问出来的那句话，是讲给顾念听的。
到了现在，顾念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个编号hu-161803.2-..3-.23-.32-32.-3..-的人工智能，简称hu-3。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冷冰冰的机器。
“那个被安放在它头颅中的人类大脑呢？数据分析有吗？”
另外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回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那个被移植过来的人工大脑，数据显示已经死亡，但是我们分析了hu-3人工智能的整体，发现有神经元活动的轨迹，但并未捕捉到。从送过来的检测报告上显示，它在吞噬了卡琳·米勒女士的大脑后，人工神经细胞就全部消失了。”
安深霄点点头，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种假象：“它的身体里有搭载神经系统吗？”
这话问住了身后的一群人，人工智能到底和人类不一样，它们不需要呼吸、消化等人体必需的功能。
因此更多设计的方向是人工智能对自身的控制。
所有的中枢系统均来自它被移植的庞大数据库，通过找出数据库中记载的信息来处理问题。因此，根本没人回从这个角度来考虑。
时间开始凝滞，除了安深霄，人人都垂下脑袋。
“没有。”
顾念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如同粗粝的沙子般难听，刮的人耳朵生疼。
有人惊讶地抬起头，落在顾念的身上，似乎要将她看透：“他们对你设定的程序包含这些吗？应该不可能吧。不过你怎么会知道。”
“没有。”
同样的一句，同样粗粝的声音。
身后有人了然道：“噢，原来是程序出现了错误。”
顾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实际上人工智能的身体，也根本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人工智能的眼睛不需要像人类一样，高频率地眨眼睛。
像琉璃珠子一样，印出身前人的身影。
顾念不再说话。
也是，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真说出来，恐怕会比当成实验品还要惨烈。
人类一边探索人工智能，一边又惧怕人工智能。
从研究的方向看，基本都是与人类智能有关系。单独对人工智能的研究，似乎并没有找到突破口。
让自己的行为举止更接近人工智能，顾念放空自己的思维，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有没有改变，或许在玻璃外边的人类看，她一直都没有变化。
只除了那吐出来的两句话，让她看着有一点儿人工智能的影子。
“安先生，您老师将它送过来，究竟想要我们研究什么？难道研究人工神经系统的存在和应用技术吗？”
“她不用关了。送去我家，我想深入地观测观测，观测的结果，会做成数据发放到每一位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