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个低矮的汉子，衣服有些破，死死地盯着周温安。“那画是假的。”

当然不能放过周温安，这些天来第一个要买八景图的，出手干脆阔绰，凭什么要让别人捡了便宜？

“哦？”周温安缓缓转身，“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笑了笑拿出一个藏好的卷轴，“这才是真的。”

上钩上得这么容易？早知道就不下这一步棋了，直接在暗市中问就好了。

周温安眯了眯眼睛，走近了些，那人趁势展开画卷，的确是南景。但那人只让周温安看了一眼，就连忙收了起来。

“这可是上好东西，比他那假东西好了不知多少。”

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这一堆，想看看能闹出个什么来。

“我可没看清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再说了，你这要是真的，为什么只有一副？难不成你是又从他手里偷了一次吗？要偷怎么不干脆偷三幅呢？”周温安轻蔑地笑了笑，似乎没把那人当回事。

“胡说！我这就是从璟王府出来的宝贝，货真价实的八景图，就只从璟王府拿了一副！”那人气急了，又展开南景，“睁大眼睛瞧清楚了，真货，一看他那画就知是随便画的。”那个汉子又补充，“我在这儿做了十多年买卖了，怎么能让一个新来的来骗您呢？”

“我可没骗您啊，是他在说谎话。”那摊主对着周温安说。

“可是你只有一幅啊，你只有南景不是吗？”沈长缨微微拉长了语调，最后一个字带着上挑的轻蔑。周温安见沈长缨出了声，顺着他的演了下去，自己便等着她演完。

“就...只从璟王府拿了这一个...”中转人也为此愁了许多天，明明拿过来的时候千万保证了只有这个，哪成想那群王八羔子还找了别人，明摆着就是不信他，气得他去找了那几个人，但那些人拍着胸口保证的，只有一副，只换了一副。

“可璟王府丢了三幅啊。”沈长缨眨了眨眼，“我看你这幅也不错，在赝品里面是一等一绝的，不如卖给我吧？”她就是不肯承认那是真品，咬定了是假的。

八景图不同于市面上其他的名画有赝品，八景图的赝品太少了，少到几乎可以忽略，鲜少有人能复刻赵淑那样磅礴的笔法，很多人都没法下笔。因着这一点，真品才显得更加珍贵，那人才不肯松口。

“这就是真的！”真品和赝品价钱差了几倍呢，他可不傻。

“我这才是真的，你的是假货。”周温安派的摊主不慌不忙地说。

“我也觉得是假的，我能看上这假货也不错啊，要不你喊璟王殿下来看看？我觉得他说的算。”沈长缨笑了笑，眼神像是不经意地瞥了周温安一眼。

“你他妈不要命了？”那人骂了一句，“爱买不买。”

“可你卖不出去啊，真的不要我买吗？”沈长缨一句话挑了他的痛楚，那人动了动。

都觉得这南景是香饽饽，能捞一大笔钱，但谁敢买？那人知道这是真货，买家挑了回去一定得知道是真的，要不然拿着真南景当赝品摆出来炫耀，万一被查出来就完了，买家完了他也得跟着完蛋。以往的那些字画也是，买走的都是有钱人家，知道是真的都是藏着掖着的，这东西让这女的拿回去万一炫耀怎么办？万一查出来他还得离京逃命，不值当。

“不行，这就是真的，不是赝品。”那矮汉子坚决地说。如今南景在他手里已经暴露了，趁早甩掉才是好的，他也想直接卖出去，但这女的硬是要甩作赝品可不行，砸了他的招牌。

“我的才是真的！”那摊主吼着。

“那好，我出比真品多三倍的价，来买这两幅画中的赝品，但前提是——”沈长缨把手往前一指，“我要见画赝品的人。”前几日在藏书阁刚看的时候没注意，细看才发觉那赝品其实也画的很好，虽与赵淑、孟画师还差了一截，但画技已算得上是上乘。而看那笔力，明显作画者要比孟画师年轻许多，若是日后加以培养，定是个奇才。那样的人在这俗人堆简直是埋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