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上前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握住她略微颤抖的手掌，一股子湿润感传来，她立即拿起手帕为周老夫人擦干手心，缓缓地说道：“外婆，我知道您现在一定是很难过很震惊，毕竟大家都认为春柳在当年去世，现在她突然出现，你一定接受不了。”
这番话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她徐徐地抬起头看向沐沐，端详着和女儿相似的面容，她摇头叹息了一声，“方才坐在这里思考了片刻，外婆的心底里也大概有了一些答案。”
沐沐点点头，迟疑着说道：“沐沐怀疑母亲当年的离世并非他们口中说的如此简单，所以想要试着去寻找一个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
周老夫人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颗心涨的满满地，只听见她继续说道：“而我与芳华姨母聊天的时候得知春柳是江陵人士，于是……”
“于是你就派人去江陵人士找春柳吗？”
老夫人诧异地看着她，急急地追问道：“这江陵如此之大，你一个小姑娘身无分文又不能亲自前往，居然可以找到春柳，可以想象难度很大了。”
沐沐闻言笑了起来，她冲着老夫人撒娇，道：“这件事仅凭沐沐一人自是办不到的。”
周羽锐急急地插了一句嘴，“所以是苏小侯爷帮的你？”
他的语气是反问的语气，但是话语却是肯定的。
沐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苏小侯爷向来独来独往，为何与你关系如此之好，居然还帮你去江陵找人，你要知道这难度可谓是大海捞针啊！”
“啊？”
沐沐抓了抓头发，察觉到老夫人一脸的诧异与怀疑，她撇了撇嘴，语气颇为淡然，“自然是你外女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苏哥哥欣赏我，把我当做他的知己，进而才决定帮我呀！”
说完又补充道：“苏哥哥日日如此清闲，自然是非常乐意伸出援手，我相信若是其他人也遇到了此事，恐怕苏哥哥都会给予帮助的。”
“他人很好的。”
周羽锐坐在了祖母的身边，点头赞同沐沐方才的话，“这苏小侯爷确实为人不错，对沐沐也很好。”
周老夫人闻言“嗯”了一声，正欲开口问话，就听到贵妃榻上的春柳发出呜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春柳？”
张婆子率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难以置信。
“你是……”春柳揉了揉眼睛，眼眸尽是不敢相信，良久才颤抖着嗓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是张妈妈！”
“你还记得我！”
张婆子瞧着她这副模样，耳边回荡着沙哑的声音，她不禁落下了眼泪。
“你醒了？”
周老夫人也顾不得和沐沐说话，直直地起身走到了贵妃榻前，柔声地问道：“可还记得我呢？”
春柳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眼前的老夫人端庄典雅，虽是相貌多了岁月的痕迹，仍然掩盖不住她那一身的淡然气质，她眨了眨眼，立即挣扎着从贵妃榻上翻下身，不顾张婆子的搀扶，直直地在地上磕起了响头，“夫人！夫人！春柳怎敢忘记你！”
“她这嗓音为何如此？”
沙哑含糊不清的声音与以前她那脆生生的口音截然不同。
沐沐凑到她的身边，为她解释道：“春柳当年被碧青青所残害，那个歹毒的女人竟然将烧的正热的炭放入春柳的口中，所以春柳的声音便成了这副模样！”
“什么！”
周老夫人一脸震惊，手中的帕子也应声飘落在地。
一旁的张婆子亦是红了眼眶。
“外婆，您注意身体。”
周老夫人微弯着身子将跪在地上的春柳缓缓扶起，苍老的手指抚摸着她斑驳布满的脸庞，颤抖着嗓音说道：“我看着春柳脸上的伤口，原本以为就是毁了容貌，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嗓子也要毁去。这是在做什么！这难道不是那个女人在掩盖她的所做所为么？”
毁掉一个人的容貌，便让她无法见人。
毁掉一个人的嗓音，就可以让她永远无法说话。
而春柳是一个丫鬟，自然是不认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