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桡摇头：“没有那么简单。”
郑安正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又听男人沉声道：“下迷香恐怕也不是为了要迷倒看守之人，真正要迷倒的，是地牢里面关着的人。”
郑安听了，非但没有解惑，反而更加不能理解了：“迷晕地牢里关着的人，这有什么用？”
“地牢里面的老鼠、虫蛇从来没见过血，若有新鲜人肉给它们吃，只怕不到半天就能咬死一群人。迷倒关着的人，自然是要让那些倒着的人毫无所觉地受到攻击。”
林桡的声音发冷，在这本就幽暗冷寂的地牢里面，愈发让人觉得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声音一般，郑安听了，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一时间汗毛直竖。
“这，他们，不是……究竟是什么人下这样的黑手？”他语无伦次起来，既感到震惊，又觉得齿寒，“让老鼠咬死一地牢的人？！”
林桡观察了一会儿，看清楚了老鼠大致的数量，一边举着火把往地牢里面走去，一边沉声解释着自己的猜测：“巡捕府地牢不是轻易就能进来的，况且老鼠会向着药物味道浓郁的位置去。只有被关在地牢里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郑安想破了头，都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引老鼠过去，难道是要让一地牢的人都死光？”
林桡摇头：“牢中虽有床，却因着几人挤一间牢房，总要睡在地上的人。到时候昏迷不醒，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一部分人。等过个半日或者一日，只要巡捕府的人来查探，发现死了人，自然是会清理尸体的。”
郑安脑子里也慢慢成型了一个想法：“难道，点迷香之人的目的是，趁乱逃出地牢？！可这未免也太恶毒了些……”
林桡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下药之人只要事先服下解药，便不会被老鼠所伤，局势越乱，越有利于他的计划。”
郑安想象了一下可能会发生的场景，不由齿寒：“若真的如林兄弟你所说，咱们半日未瞧见，牢里便死个一百多号人……那个时候所有人要么昏迷，要么被老鼠要得面目全非，恐怕就连分拣尸体都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两人正说着，已经走到了地牢最深处。
地牢深处便是牢房所在，林桡用手里的火把点亮周围，很快阴冷黑暗的地方便亮了不少。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老鼠，偶尔还有一些小蛇爬来爬去，很有些蛇鼠一窝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毛骨悚然。
林桡环视了一遍各个牢房外面，没有瞧见点燃熏香的痕迹。
他提醒郑安道：“小心脚下，另外不要吸入过多迷香。我们分头看一看，哪一处牢房聚集的老鼠最多。”
郑安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墙上取下来一个火把，跟林桡分头找了起来。
火把未照到的地方，依旧是阴森黑暗的样子，地牢潮湿的味道、犯人溺便的臭味，再加上不明的迷香气味，萦绕在郑安鼻尖，让他感觉脑子都要炸掉了。
而前行过程中，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郑安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瞧不见的眼睛，正阴森森、冷冰冰地窥视着他。
只有手边暖烘烘的橘光，在郑安心里留下一点安全的颜色。
不多时，他果然发现了一处牢房老鼠最多，郑安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暗暗记下了牢房的位置，前去和林桡汇合。
林桡瞧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发现了地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对地上的蛇鼠有任何动作，只是举着火把，又悄悄退了出去。
等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郑安才道：“我看了一圈，丁字牢房第五间老鼠最多，叽叽吱吱一大堆！难不成下药之人就关在丁字第五号？”
林桡看了他一眼，声音不辨情绪：“你会把药放在自己牢房，等着自己被老鼠和蛇虫包围？”
郑安浑身一抖，摇了摇头。
林桡沉声道：“看清楚位置就好，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撤出去。”
郑安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一松。说句实话，他还真的就怕林桡一意孤行，执意进去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到时候别他们两个没搞定，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