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样，“顺路。”
司纯眼中浮现淡淡的玩味，但却垂下了眼睑，口吻有些寂然，“我还以为......你会特意避开我。”
虽然薄月白只和她相处不到二十四小时，但仍感觉到了异样，她面对他时，总是恣意狡黠，他似乎还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一面。
薄月白心头升起一抹莫名的滋味，不由得重新侧头看着她，音调虽淡漠却认真了很多，“为什么这么说？”
她抿了抿唇，没有去看他，伸手抚了抚微微泛起褶皱的纱裙，语调淡淡，“我死里逃生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说的。”
薄月白凝视着她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这是打算谴责他？
换作往日，不管是面对任何人的这类情绪，他都会忽视处置，甚至连一记眼光都不会给予。
因为他从不在意。
他一时无言，原是应该遵循自己一贯的风格冷处理，但是看着她轻颤的睫毛，目光竟然怎么都离不开。
久久无言，就在他耐心尽失，拧眉打算开口时，她突然回眸。
猝不及防的，他锁着疑惑和不耐的墨眸撞向她那双生动却泛红的眸子时，不禁一怔。
“三少，你很讨厌我？”
总是萦绕着丝丝媚意的美眸，此时染着浓浓的委屈，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意。
她睫毛轻颤，忽然笑了，笑得有几分嘲意，“我以为我最惨不过是流落在外许多年的时候，却被自己亲生父母宠大的孩子亲手推进大海。
我快溺死在海里的时候，我又以为最惨不过是无辜枉死，却没有想过我会死里逃生，死里逃生那一夜，我做了好多噩梦。
当我做到最后一个噩梦时，我想，痛苦终于快结束了，可是我没想到竟然是你那番话将我唤醒，”
薄月白心头莫名的感觉越来越压抑，他睫毛动了动，深邃如海的眸光凝视着她惶然的神色，“司小姐......”
“是啊，那时你说，司小姐，你自己把婚书撕掉，是不是？”司纯似乎暂时从负面情绪走了出来，眸光一晃，静静的看向他，“我真不知道，如果当时自己能选择的话，我是宁愿永远陷在噩梦里，还是继续面对被抛弃的人生......”
他的心里莫名一紧，墨色的眸微凝片刻，薄唇微动，“抱歉，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我们之间的缘分，说起来也并不是你能做主的，你如此排斥，让我确实很难堪，但我愿意理解你，”司纯微微垂眸，眼帘遮住了眸底似有若无的笑意，以温柔的嗓音说出让人难以执行的请求，“三少，送我回司家吧。”
薄月白目光一顿，旋即拧眉。
司家对她来说分明就是龙潭虎穴，司沐雅已然动手，她现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早晚会被再次吞噬。
“不行，先跟我回我的私宅。”他移开目光，慵懒的倚靠着座椅，淡淡开口。
司纯隐下唇边的笑意，赫然偏头看向他，目光浮现着明明白白的诧异和颤动，“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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