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副春联就高兴成这样，是该说他单纯还是应该说他傻……庭如风看着他点点头：“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然后壮汉更加高兴了，差点就在屋子里手舞足蹈了。
壮汉说，去年他去找村里的那名读书人写了一副春联，纸笔墨要自己备之外，读书人动了动手指就要了他三两银子。
庭如风讶了讶，一副春联几个字，就收三两银子着实是跟土匪打劫没有什么分别了。
壮汉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茧子，“也怪我不争气，当年我老爹苦了大半辈子，把唯一的一点积蓄拿出来供我念书，想我出人头地不用一辈子做一个下贱人，可那个时候我就是浑傻子，那里懂这些，一心只想要玩，趁着肚子打瞌睡，我一把火将他胡子给烧了，我老爹将我打了个半死，大半夜的去给夫子送半袋白面，那是我家唯一值钱的东西，可夫子死活不肯在教我，还将我爹的白面给撒了半袋，我当时一气，将夫子压在地上打了一顿，为了赔医药费，我爹将我家唯一的一间屋子给卖了，可那个时候我还是不开窍，我爹同我讲道理的时候，我听这刺耳，在郊外的城隍庙里顶了两句嘴，气的我爹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当场去了。”
屋子里静默了好久，壮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久久回不过神来。
庭如风也没出声打扰。
良久，壮汉回过神来，咧嘴憨厚的一笑，“如今老爹说的那些道理是懂了，可到底是晚了些。”
庭如风依旧没说话，他想来不喜说话，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人。
好在壮汉大抵是已经接受了自己心里的伤，大大咧咧的笑道：“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了，我方才说到哪里了？”
庭如风看着他这幅样子，轻勾了勾嘴角道：“你偷看寡妇洗澡，被你老爹打。”
壮汉想起来了，又猛的一拍大腿道：“我跟你说，那一次绝对是我老爹打我打的最恨的一次，我老爹当时看我红肿的眼睛以为我是跟别人打架了，二话不说抄起棍子就给我一顿胖揍，我虽然心里委屈，可更不敢说实话啊，若是说了我爹知道他儿子是个小流氓打的肯定更狠，然后我便咬咬牙，受了一顿皮鞭。”
壮汉笑了一声，似是觉得自己以前的蠢事有些好笑：“本以为打一顿就好了，可打完之后。我老爹看我眼睛伤的严重，护犊子的心一下子就上呢，问我跟谁打的架，他要去为我讨个公道，还找到了打我时的那根棍子，看着瑟瑟发抖的我，以为我是害怕，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慰我，别怕儿子，刚打我儿子，今天我若是不将他儿子也打成这样，我就不是你爹。”
一边说着壮汉一边比划着，憨厚的笑了笑：“可我哪里敢说啊，更不知道到底是跟谁打的架，无论我爹怎么问，我都不说话，渐渐的我爹的耐心被我磨没了，质问我还是不是男人了，被人打成这样，老爹为我讨公道，还怕成这样，说我就会窝里横，只会跟他顶嘴，然后我老爹越说越气，又拿着棍子将我打了一顿。”
庭如风是真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壮汉也笑了笑，“还没完，打完一顿之后，我老爹见我可怜，便给我上药，坐在炉子边上，那个时候蜡烛金贵，我家买不起，到了夜里便会升一堆火，暖和又能亮。”
庭如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那时天色刚黑下来，我老爹一边给我上药，一边连连叹气，觉得我丢可他的脸，在外面打架没打赢就算了，回到家有他给我撑腰，我还是这么怂，等到药上好了，白日更我一起偷看寡妇洗澡的那家伙带着他家人找了过来。”
“那家伙被烫到的是手臂，他家人发现之后没问两句就如实交代了，一听说是偷看寡妇洗澡，并且是我带着他去的，人家一家人就找来了，那家伙不是男人，明明是他带我去的。”
“我老爹一听我的眼睛是干这种龌龊事情弄的，抄起棍子满院子的追着我打，那家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就想来警告我，叫我以后不要靠近他儿子，可不想闹出人命，连忙去拉我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