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爸？？？”

来到后院，楚腾达愣住了。

只见薄暮下，千武宗后院里，母亲正和楚天斗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啊，腾达啊，正好，你爹在这，快过来坐，咱一家子难得团聚。”

“不是，娘，他，那个……”

见识过千军万马都未曾动摇的楚腾达，如今喉咙像被皮搋子塞住了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楚天斗回过头，拍了拍身旁的矮凳：“坐这吧。”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楚腾达最终还是走过去坐下。

“所以…娘，你都知道？”

楚腾达小心翼翼的问道。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熟悉的笑容。

“你妈还想看看你能瞒多久，没想到在我来之前你都没有穿帮。”

楚天斗说着，把酒壶递给楚腾达：“喝点。”

楚腾达一愣，连忙尴尬推脱道：“我…我不喝酒的。”

一边说还一边偷瞄自己瞎眼的母亲。

“得了吧，你妈要比你精的多呢，你真以为瞒得过她？还装什么乖儿子。”

楚天斗不耐烦的说着，直接把酒壶怼到了楚腾达脸上：“放心吧，掺过月华露了。”

再看母亲。

明明眼瞎，却好像看得见一样看着楚天斗和自己。

楚腾达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母亲了。

“你们爷俩能团聚，老太婆我也放心了。”老母亲说着，转身把旁边刚烤出来的一盘薯干递给两人：“别光喝酒，容易醉。”

楚天斗低下头，有些愧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伸手，握住了楚氏满是皱纹的手：“阿雪，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画面确实有些诡异。

楚天斗依旧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而他的妻子，也就是楚腾达的母亲，是个快五十岁的瞎眼老妇。

但其实，楚天斗和楚氏是同龄的。

只不过身为七脉武者，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青春永驻。

包括八城天下，元婴真人这种老头，其实他们也只是因为成大佬的时候已经是老头了，所以更适应老头的形态而已。

他们要是愿意，也可以改变自己的生理结构，重回年轻的体态。

而楚氏。

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

五十多岁，早就已人老珠黄。

但楚腾达看在眼里，却不免有些错愕。

因为楚天斗看楚氏的目光，如同看待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一般着迷。

“这些年苦了你了。”楚天斗愧疚道。

楚腾达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不正经的老爸，居然会有这么正经的表情。

楚氏笑着，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我老啦，你还是那么年轻，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先走，到时候……”

“说这个干什么？”楚天斗有些不满道：“儿子现在有月华露，就算你武功废了，喝月华露也能永葆青春。”

说着，楚天斗转过头：“儿子，快去，拿一瓶……”

“我不喝。”

谁知他话都没说完，楚氏就一口回绝。

她说：“武者长生，是因为武者本身就是逆天之物，我只是个凡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宿命，天斗，我不会喝的。”

“可是……”楚天斗紧握拳头，悲从中来。“你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只能过短暂的人生，然后像个普通人一样死去。”

楚氏摸了摸他的头：“这难道不好吗？”

“呃？”楚天斗不解。

楚氏笑道：“在七脉武者眼里，普通人的人生是短暂的，但是，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正因为人生苦短，所以相遇才显得弥足珍贵。

人生啊，正因为短暂，所以才美丽。”

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两人都只是在用一种遗憾的口吻在说话。

一旁旁观的楚腾达有些错愕。

他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在一起的画面，更没有见过父母会有这种表情。

再想想先前，段千指的事。

楚腾达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