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伯梁说什么，雨花她们就已经自己先闯进去了。
其余女官早知道这次临危受命，若能做得好，回去是要被记功劳的，因而也都抢着上前。
硬生生将伯梁挤到了队伍的最后，直到人都进去了，才有机会无奈说上一句。
“其实，倒也不必这样着急。姜典衣也没有忙到那种程度。”
可是已经晚了。
雨花等人进去之后，一下就被眼前井然有序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与外头那些哭天喊地，骂骂咧咧的混乱景象，完全是两个世界。
只见流民们分成几队整齐排列，正在院子里领取冬衣呢。
姜宝玉站在高台之上另外设了张桌子，冲着下面喊道：“没有喊到尺码的人，到我这里来登记，明日一早再行发放。”
立时有三五个人过去，登记了自己的尺寸，登记完后，姜宝玉还给他们发放棉被。
“天气冷，今日先用这个凑和一下，明早等发了冬衣就好了。”
没一会儿，二丫便提了个暖手炉过来，递给姜宝玉道：“姜典衣，您歇一下暖暖手吧，我来登记也是一样的。”
姜宝玉却摇摇头道：“不用，你去看看伯梁回来了没有，等他回来了，叫他再往库房瞧瞧，看看咱们先前多做的冬衣可还有剩下的？要是有的话，也给外面进不来的流民发一些。
这大冷的天，哪怕不能给他们安排住处，好歹身上穿得暖些，也好挨一阵子的。”
二丫点头应是，寻伯梁去了。
雨花她们愣在一旁，又瞧了瞧那些案几之后帮着登记发衣裳的人，各个都条理清晰。
询问、登记、发衣裳，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半点也看不出慌乱。
一看便是平日做习惯了的，并非是临时起意，现做做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养济院有这么多人手，怎的还要到宫里要人？”
“还有那冬衣？一下子从哪里搞来那么多？难不成养济院这么舍得下血本，现去铺子里买的成衣？”
立时有人酸溜溜地说道：“也不是没可能啊，毕竟她姜宝玉不差这点银子。不过我倒是真心佩服她，为了自己的仕途，倒是很舍得花费银两。”
“贵人说笑了。”
伯梁总算是挤了进来，听到女官们说酸话，忙的上前来解释道：“神都一下子涌进这么多流民，姜家自己的养济院冬衣都供不过来，一时半会儿的，姜典衣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多冬衣啊。”
“不是买的？”
众人忙看向伯梁，一脸好奇。
伯梁于是点头道：“要说还是姜典衣想的周到，她早算到西北蝗灾会导致流民大量增加，是以前些日子做冬衣的时候，特意叫人多做了一些，这会儿正好用上了。”
“多做一些？”
立时有人皱眉，轻笑道：“她倒是挺大手大脚，要是她算错了，没有那么多流民来，那这多出来的材料花费，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穆尚服自打掌管御用尚服局以来，素来提倡节俭，亏的她还是穆尚服亲自教导的。”
伯梁为姜宝玉鸣不平，立时解释道：“贵人此言差矣，这冬衣又不是什么消耗品，今年用不上，总还有明年的。
再者我们养济院的冬衣质量好，做工也精美，便是拿出去卖给外头的铺子，不光不赔钱，还能赚上许多呢。
上个月开始，已经陆续有订单了。”
众人一听，立时朝流民们看过去。
一些已经拿到冬衣的人，都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嘴里忍不住地夸赞道：“真不愧是皇家养济院啊，就连发的冬衣都是这样高级，我长这么大，也还没穿过这样好看的衣裳的。”
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摸那衣裳，笑的嘴都合不拢。
“是啊，真软乎，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材料，又轻又软，还很暖和，要是我那死去的男人能再坚持一下，穿上这样的衣裳，怕是也不会那么早就——”
民间疾苦最是让人见不得。
女官们最终又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从方才我就注意到了，给流民穿的衣裳，竟然做的这样好，她姜宝玉还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练功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