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柳的话句句在理，女皇也自知理亏，脸色铁青，久久没有说话。
她很想找人去将军府搜个底朝天，可还是忌惮着风棉。
虽然嫉妒和怒火让她差点失去理智，但楚贡当然记得，风棉一家三代都是忠臣，她就这么将风棉处死，会让百姓不满。
而且，和月岩国的战事一触即发，到时候有没有用到风棉的时候还难说。
楚贡紧紧攥住拳头，许久才开口道：“风棉，你与梅妃交往过密，行为不得体，从即日起，朕贬去你大将军的头衔，贬为副将，罚你三年俸禄，闭门思过半年！”
风棉也知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她挺直脊背，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
“多谢陛下。”
一旁的冯柳简直不敢相信，他看着风棉离开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堂堂女皇陛下，竟然是非不分，这样对待忠臣，难怪你首珍国日渐衰落！”
“放肆！！”这话让楚贡勃然大怒，抓起桌子上的文书就砸向冯柳。
冯柳被砸出了血，可是脸上嘲讽的笑容依旧不减。
他一字一句，高喊道：“首珍亡国，指日可待了！！”
“给朕拖下去！打！！”
“是！”
女皇暴怒的声音传出了御书房，风棉还没走远，也还能听到。
这样的女皇，这样的君主，究竟还有什么守护的必要呢？
虽说风家一家三代良将，都是个顶个的忠臣，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人。
可如果效忠的君主不能给百姓带去幸福，这样的效忠，究竟是忠诚，还是愚忠？
天空中又飘起雪花来，寒风刺骨。
风棉没有坐马车，一步一步的从宫里走到了将军府。
到将军府的时候，她身上飘满了雪花，就连眼睫毛和头发都凝固了。
她本来打算去书房，不想打扰楚钰睡觉，可是楚钰却迎了出来，他外袍上也带着雪花，一看就是等了她许久。
风棉本来神情凝滞，看到楚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声音沙哑地关心道：“阿钰，你怎么站在外面？外面冷，别冻坏了。”
她的声音不似往常那般轻柔，沙哑又僵硬，但其中的关心却半分不少。
楚钰看着她头顶和脸颊上凝固的血液，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他伸手抱住风棉，丝毫不顾她身上的血迹，也不顾她冻得僵硬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将军……”
“阿钰别怕，只是一点小伤，把血擦干净就好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担心他怕不怕。
楚钰更加为她感到不值，更加对楚贡起了杀心。
那个女人，永远都是疑心过重，做起事来狠戾残暴，就连忠心耿耿的良将都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个首珍国皇室，甚至是这个国，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心中突然掀起的愤怒和恨意让楚钰眸色骤然冰冷，如果是这样，他还有什么顾虑呢？
“阿钰，我不是大将军了。”
风棉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楚钰心中一紧，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我并不在乎将军这个头衔，也不在乎那三年的俸禄，我只是在想，母亲和祖母从小就教导我要忠君爱国，可是我忠的君却不信我。”
楚钰抱紧风棉，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脑袋，道：“你还有我，将军。”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这还是楚钰第一次，对别人做出承诺。
“阿钰，你真好。”
风棉靠在他肩头。
两人没有说话，静静立在院内。
雪还在下，慢慢的，一层雪白覆盖了院子，轻易将褪色后的丑陋地面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