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到疗养院的时候，乔小夏立刻迎了上来。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本来她该去医院的，我们这边的医疗资源比不上医院好，可她不同意。”
沈清欢的心尖微颤，病危通知。
她之前就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有天松凝珍会被下病危通知。
疗养院和六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些新设备，松凝珍还是在原本的房间里。
房门是开着的，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松凝珍。
她瘦极了，好似就剩下了一把骨头，眼眶凹陷，头发也白了大半，很是稀疏。
满打满算，松凝珍今年也还没有到六十岁，可她看起来，孱弱的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比不上。
沈清欢的鼻子微微发酸，做不到完全的不动容。
“小夏，我胃里堵得慌，吃不下，你别给我送午饭了！”察觉到门口站着人，松凝珍有些迷糊地说道。
好半晌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侧过头，也终于看清楚了沈清欢。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努力地将手伸向她，“清欢，你来啦？”
她的手在半空中挥了几下，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沈清欢低头捋了一下头发，快步走到床边，平静地看着她，“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松凝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就仿佛是要将她的样子刻在脑海中一样。
“我最近记性不太好，总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却有些记不住你长大后的模样了，真好，现在让我又看了你一眼，我又可以记上很久了。”
她说话都有些费劲，却努力地对着沈清欢笑。
“记我做什么？”沈清欢喉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十分的憋闷难受，“我这个扫把星有什么被你记住的价值吗？”
“不是，你不是！”松凝珍反复念着这两句，脸色越发的苍白，甚至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沈清欢本能地上前，手抬起来的瞬间就停住了。
“你爸爸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一开始就是我自私，我不该为了让我女儿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就私自把你带回家。”
说了这句话，松凝珍喘了好一会儿，“我更不应该的就是，把你带回来之后，却没有对你尽到任何的责任，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清欢，你一直都很好。”
沈清欢鼻子酸的厉害，“这算什么？”
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松凝珍，你这算什么？临死前找我过来，跟我道歉让我原谅你啊？这样是不是减少你的愧疚，死也死的安心一点？”
压了很多年的委屈好像突然就破了一个口子涌上来，沈清欢浑身都在发抖。
从一开始，松凝珍就表现出对她的憎恶，她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如果不是沈兴文加倍照顾和宠溺她，她就算是能撑过那段岁月。也无法想象，如今的自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松凝珍松手想拉她，可她后退避开。
松凝珍眸光黯淡下去，“我找你过来，没有什么的别的意思，之前我跟你说过，你是被丢在医院里的弃婴，其实不是的，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