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许久，没人先开口说话。
遇到解不开的谜，可能冷静思考才是王道。
“方桐，你妈叫你......”詹晨出门后，看了董琳一眼，“和她一起进去。有话要跟你们说......”
“嗯。你先在走廊待会，等我让爸带梓梓过来，咱们一家人吃个饭吧。”
“不了。单位还有事，我先走了。”
方桐看她形单影只，忽然有点不忍心这么对她。
不过离婚协议中，并没说不让她见梓梓。只是现在方桐还没来得及去弄探访的事情，等事情消停了再说吧。
董琳率先走进了病房，方桐刚转过身，还没迈步，忽然觉得余光闪过一道黑影。
转头一看，竟然是庞莹！
“方桐，阿姨醒了么？”
“醒、醒、醒了......”
“嘿，你咋还结巴了？”庞莹跟之前完全没有变化。
胖乎乎的脸，两个小酒窝，月牙般的眼睛睫毛不是很长。
方桐这时候才意识到，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就穿了这身衣服，压根就没换过。
“我、我、我有点紧张......”方桐越想镇定，就越紧张，几乎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你、你还好吧？”
“来劲是吧？好好说话！”
庞莹故作生气，在方桐看来，这个表情略微扭曲。
早晚都会出现这个场景的，方桐努力深吸气，终于平稳了心跳。
“庞莹。咱们是高中同学是吧？”
庞莹点头，问他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阿姨的病情恶化了。
“没。”方桐吞了口唾沫，“那你还记得之后你都干什么了嘛？”
“之后，上学啊。我成绩不好，就考了个医学院。当时学的外科，因为家里有关系......唉，就是你爸！方叔叔跟我爸是好兄弟，然后就帮忙把我弄到这里实习了......怎么了你，感觉好奇怪？”
方桐不想直接摊牌，否则庞莹绝对接受不了，没准还得说自己是精神病。
“之后呢？你在这里上班，开心么？”
“还好吧。开始不太适应，你知道我有多懒，慢慢的就习惯了。后来有了几次升职的机会我都赶上了，顺风顺水的。手术我也一场不落，领导对我很满意，然后就当了主任了！”
“你是什么时候当主任的？”方桐问。
庞莹挠了挠头发，嘴里嘟嘟囔囔地说：“11年还是13年，反正是个单数。”
“当主任还用做手术么？”
“当然啦，我是主任，不是院长！你到底问这些干嘛？”
方桐心说，还差一点，差一点你就全明白了。
“还记得你最近一次做的手术么？”
这个问题一出口，庞莹忽然愣住了。
眯着的眼睛也变成了正常的形状，没有弯月那样楚楚动人。
“最后一次......”她嘀咕了一句，接着转身坐在了长椅上。
方桐知道她可能回忆起来了什么，也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坐在了她身边。
“是个抢险队员。送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有不少粪便。听他同事说，他们做的工作非常危险，当然工资也很高。”
“我记得，他头部是被钝器砸伤的，伤口很长，我看到他的时候还在流血，已经进入休克的状态了。”
“当时好像是在饭点，我在值班，所以手术必须我来做。本来就是清理伤口，缝合就好了。可是......手术途中出现了意外。”
方桐听她一直说着，也没有插嘴。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没有再往下说了。
抬头看向她的脸，上面竟然挂着两行泪水，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
“我死了么？”
......
“你恋爱了么？”
“你找工作了么？”
“什么时候结婚？”
“不要孩子怎么能行，老了怎么办？”
......
方桐这辈子遇到过不少的难题，其中很多人也都遇到过。
人们习惯了看到亲朋好友的时候，提出那些系统化的问题，用来和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比较。
这样才能显得他们的能力如何。
方桐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往往都是笑笑不说话。吵架和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