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吱吱看他用最优雅的姿势，吃着最油腻的鸡皮，不由得哑然，“师兄你这不道德啊，你吃鸡皮也把肉一起吃了呗。”

悯也抱着竹筒，喝下酸梅汁。

终日霜雪般的黑眸中此时微微眯起，流露着一些难得的惬意。

椒麻鸡原来是这般美妙奇特的味道。

吃进去的瞬间，极度煎熬，然而当你习惯了这种刺激感，心情就会变得诡异地畅爽。

继姜吱吱对剑法真香后，悯也对此等凡间俗物也真香了。

“我离开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你去哪里寻的这么多东西？”

姜吱吱，“乾坤袋里每天都装着饮料，这是圣域食堂发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悯也收回视线，“你除了会做这个，还会做什么？”

姜吱吱：“我会做的东西多着呢。怎么？师兄还想吃？”

悯也瞥她一眼，“并不。”

开玩笑，他辟谷多年，早已习惯不吃饭，偶尔吃过一次罢了，他不会留恋的。

姜吱吱说笑，“师兄你这话别说太早了，你现在是吃饱了才没食欲，等你饿的时候，这份滋味将会在你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日日折磨着你的四肢百骸，令你魂牵梦绕，朝思暮想。”

悯也一言不发。

他是个自制力奇高的人。

姜吱吱观察着悯也神色，发觉他从头至尾始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视线低垂的样子。

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回答，偶尔淡淡地嗯一声，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很是端正。

社恐，这绝对是个社恐！

“师兄你……是不是有点自卑啊？”

悯也捧着树叶子本来是已经吃饱了，姜吱吱在耳边嘀嘀咕咕了许久，听着听着就自动给屏蔽掉，心不在焉地思索起了其他的事情，忽然跳开思路，冷不丁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茫然地转过头去，正巧对上那双清澈明艳的大眼睛。

观察中透着几分同情和谨慎。

“你从何看出我自卑？”

悯也依旧静静的看着她，俊秀的一张脸并无多余表情，也不知是困惑还是惊讶所致，春和景明般明艳的柳叶眼睁得浑圆，生出几分鲜活透亮。

姜吱吱脸色微红，悯也喝的是酸梅汁，她喝的是桃花酿，有点上头，人菜瘾大说的就是她。

此时她双眼略有迷离，剪刀手弯曲，指了指他，又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的目光，有点微微闪躲。”

说完还给他配乐了一句，悯也听着，好像依稀是，“一个人的夜，我的眼应该放在哪里。”（原唱其实是“心”。）

悯也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他忽然将身子伏低，朝她倾过去，用一只手把姜吱吱下巴捏住，一双深亮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那双眼睛紧紧盯着人时，像一片深不可测的浩瀚海洋。

“你看，你的眼神也闪躲，你是不是也自卑？”

悯也在姜吱吱挣脱掉之前适时松开手。

姜吱吱背后一阵热汗，冲散了所剩无几的酒意。

悯也沉着眼放远视线，姜吱吱看他面色不虞，这才一拍脑袋，记起刚刚说这话的目的。

方才她说了许多，话题是门派中的谈天，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巧妙的试探，而悯也始终盯着地面，乖巧受训地“嗯”着，也不反驳什么，那样子文弱又无助，一种“姐你说得对，姐你说到我心坎里”的样子。

听见悯也又一声叹气后，姜吱吱越看越觉得他消沉落寞，她分明没说几句，他却几乎羞愧得头都要埋进土里了，她又内疚又同情，才试图安慰他不要介怀等等……

然而到如今，她也没弄清楚事情为何奇怪发展了，小奶狗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捏着她的下巴变成了大灰狼。

姜吱吱仍是费解地看了几眼，殊不知她眼中的“无助弱小可怜”，跟“不耐烦，这人多久能讲完”并不矛盾。

“羞愧得近乎要把头埋进土里”悯也，擦擦自己脏了的鞋面，看向下面正揉着下巴的姑娘。

当然，拒绝一切门派大小聚会，千万年闭门不出，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