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衣坐在圆桌前，她喝了一口早已凉透了茶，眼底微光潋滟道。

“鬼娘的第一次行凶对象便是这位薛公子。”

顾惜野倚靠在柱边，右手摸着下巴思忖道：“啊啾......这鬼娘为什么要选择.......啊啾！选择薛公子下手呢？她若是想的话，早在竹林那么多男子中随便找一个便是，啊啾......为什么一定要是薛公子呢？”

洛青玄侧头看着鼻尖微红的顾惜野：“感冒了？”

顾惜野抬手摆了摆：“啊啾！无......无事！啊啾！”

楚珩看了看不断打喷嚏的顾惜野，他双眉微蹙道：“年轻气盛！”

顾惜野右手打了个响指道：“没错......啊啾！年轻，这薛公子年轻气盛，又是......啊啾！又是挹锦门远近闻名的美男子，这鬼娘也不瞎......啊啾！当然得挑有体力有颜值的男子。”

楚珩嗓音温柔如玉道：“真没事？”

顾惜野右手在微红的鼻尖揉了揉，带着浓厚的鼻音道：“没事，许是刚刚路上湿了衣襟，有劳师尊挂心了。啊啾！”

楚珩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顾惜野一直将手中的纸伞偏向自己，这才让自己淋湿了衣襟，谁让这小子非要与我同用一把伞。

洛青玄疑惑道：“可是如果如此的话，那挹锦门的男子不分老少都被鬼娘捉去了，那又当如何解释？”

顾惜野双目微缩，是啊，这又是怎么回事？解释不通的，唯一的线索就是她只要了男子。

楚珩微怔道：“修炼！”

众人异口同声道：“修炼？啊啾......”

楚珩道：“不错，鬼娘红烟状态时修为尚浅，以当时的修为断不能做到现在这般境界。所以她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薛公子！从他身上得到了修炼的第一个成果。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挹锦门的年轻男子已经少之又少。但若是鬼娘执意坚持修炼，当然也可不看年龄，只要能用就行，只是说老人的功效没有青年男子那般有效，但是在取用对象稀少的情况下，也只能将就。”

净衣如遭雷殁，“啪”地一声双手合掌，她道：“楚仙尊说得不错，挹锦门中有段日子，确实是有不少青年男子失踪，当初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个邪祟的存在，都当作寻常走失案报给了官府。”

顾惜野冷目灼灼：“也就是说......啊啾！早在薛公子之前就有人失踪了。”

净衣双手握紧了手中的茶杯，那双柳叶眉压得很低，放佛额间的红坠都暗了下来，她语气沉炽道。

“若是我能早日察觉不对劲，或许今日挹锦门就......”

洛青玄伸手覆盖在净衣的手背上，本想安慰净衣不必如此自责，可是冰冷的触感让洛青玄顿时睁大的双眼。太冷了，一个活人的手怎么可能这么凉，简直如走尸一般，洛青玄被刺激得本能地收回的刚刚碰上净衣的右手，神情惊慌下还是说道。

“净衣道长，这不能怪你，斩妖除祟本就是修士的责任，挹锦门隶属于天紫界，这应当是他们的事情。”

像是被利箭瞄准的肉兔，净衣好像自己许久的伪装瞬间被人拆穿，光生生的暴露在众人之中。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画面里她还留着如瀑的长发，细长的柳叶眉下面是浓黑匀长的黑睫，面若清蕖，亭亭玉立。

她身着淡蓝色的长裙，手中拿着一把冷光利剑，高高的马尾在风中撩起，面色红润。

那时的她也有体温，也如常人一般无二……

那时的她也是修士，也可以斩妖除祟……

洛青玄不知缘由，只是看到净衣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悯，她仍旧悉心安慰道：“道长，真的不必为此事自责……”

“青玄，别说了！”楚珩嗓音阴沉，将净衣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

怎么了？师尊怎就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生气，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净衣抬起垂落的头，她侧头看着楚珩，淡描的柳眉底下目若秋水的桃花眼地金光闪闪。

她哭了？眼地包裹着点点珠光，净衣向楚珩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