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自小到大被唤了十几年的长公主,对这个称呼自然是敏感得很,听得许心悠称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停住了脚步。
慕芷年纪虽不大,但整个北燕宫中只有她一位公主,自然也当得起长公主这个称呼。
二人齐齐停下脚步对望一眼,瞬间明白了许心悠只怕是故意这般称呼,便一同回身望去。
许心悠见二人一齐回过身来,故作惊讶地拿帕子掩住了口,“哎呀”一声道:“你瞧我这脑子,怎的忘了阿芷也是长公主呢?”
既说了这句话,那许心悠便摆明了方才那句“长公主”唤的是容姝。
慕芷闻言登时冷了脸,对许心悠道:“她是我哥哥明媒正娶的正妻,你该尊称一声太子妃殿下才是。”
许心悠捂着嘴吃吃笑了两声,并不理会慕芷的话,自顾自地对容姝道:“方才阿芷讲了一个好精彩的故事!若我听得没错,百年前的那位楚临公主为了保全家国,不得不委身于当年的北燕帝王,可楚临最终还是覆灭在了北燕铁骑之下呀。”
容姝微微凝着眉,几乎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许心悠又笑了两声,更靠近容姝几分,说出口的声音低得几近耳语:“没想到百年过后,北燕又来了一位大魏公主,同当年的楚临公主一样,为了保全家国,不得不嫁予北燕未来的帝王。只不过这一次,你猜猜她能如愿保全家国吗?还是会如同当年的楚临公主一般,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呢?”
许心悠声音不大,却刚好够容姝慕芷二人听得清楚。她话音刚落,容姝还未有什么反应,慕芷却动作极快地直接制住许心悠,将人抵在墙上,低声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许心悠被压在宫墙之上动弹不得,声音却还是十分平静,半阖着眼笑道:“阿芷你生什么气?莫非,你也怕我编的故事成真,也就是说,你这是在恼羞成怒?”
这话是对慕芷说的,但许心悠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容姝,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慕芷方才说起楚临公主一事时并未多想,只是当个宫闱传说来讲,眼下被许心悠这么一说,隐隐觉得这个疯婆娘也许戳到了容姝埋藏在心底的担忧。慕芷回头往容姝处看了一眼,见她微微凝着眉,面上神情捉摸不透,心里不由得一慌,忙对容姝道:“嫂嫂,你可千万莫被她满口胡言挑拨了。”
慕芷说完便对许心悠怒目而视,似乎是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胡言乱语来。
许心悠却并未打算再开口,她看得出来自己已经戳到了容姝最隐秘的痛处,并且慕芷越是生气,越是证明慕芷也在心中隐隐担忧着这一点。
若不是真的在意此事,慕芷便不会反应这般大了,许心悠明白这一点,容姝也明白这一点。
慕芷见容姝神情,知晓许心悠这一回的挑拨许是成功了,手中力道不由得加重几分。她自小随慕和习武,力道自然不是普通闺阁女子能比,眼下手中一用力,许心悠便涨红了脸,疼得嘶嘶直抽气。
即便疼成这样,许心悠也不忘抬起脸来看着容姝,一副挑衅的神情。
容姝心中翻来覆去不知是何滋味,不得不说许心悠的确撕开了她最担忧的部分,每每午夜梦,梦魇中正是她最忧心的结局。
容姝一时间有些恍惚,不自觉想起慕芷方才所说的楚临公主。她不知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但若换做是她,在家国覆灭后还若无其事地改名换姓继续陪在始作俑者身边,她做不到。
在故事里,北燕帝王已对楚临公主倾心,却还是将帝王大业为首,攻破了心上人的家国。
她的处境与楚临公主几乎一模一样,楚临公主做不到的事情,她真的能做到吗?
恍惚间,容姝看见了慕芷的目光,焦急又痛心,仿佛担忧她会就此与慕和离心。
那双眼睛与慕和有七分相像,容姝仿若能透过她看见另一个人。
容姝霎时间回过神来,看向许心悠,后者面上正带着隐约地得意之色,容姝绽开一个轻轻浅浅的笑,不急不缓
第60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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