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牝宫外。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立在门前。

梁宣轻轻推开殿门。设法不发出声响。明亮的光线透入殿内，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满的黑暗。平明白日，殿中却拉着帘幕，不肯让一丝多余的阳光侵占他的主权。

殿中央，巨大而华丽的灯烛悄悄燃烧着。灯的形状是一朵精美的莲台。层层台阶上，安放着逍遥门宗元圣使的宝座。富丽堂皇，如皇帝的龙座。

梁宣很快就发现了那精致的木架。架子上，搁着精美的绝世宝剑。剑身翠色，泛着淡淡的光泽。

碧水剑。

他取了剑，刚刚要走。忽然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梁宣心中一动，闪身躲在了一扇屏风后。蹲下身，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绿衣身影，悄悄走到殿中。

梁宣一见了那身影，就觉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砰然而动，气血翻涌。几乎要忍不住叫出来。

雁留声悄悄走了过来。她在殿门口独自伫立片刻，表情怔忡。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有心事。但是她的心事，又有几人知？

她忽然往这边来了。

梁宣闭上眼。一颗心在胸中上下起伏。他手指摩挲，碧水剑剑柄上细密的花纹与他的指纹重合在一起。他心中忽然惊觉一事：他已经将碧水剑拿在手中。那么雁留声稍后一定会发现，宝剑不见了。

他不禁露出了苦笑。

看来今日，果然要不得不相见。

雁留声不出意外的变了脸色。她静静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梁宣听到她说道：“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一直躲在那里？”

梁宣知她武功了得，自己的气息必瞒不过她。他慢慢从后面走出，冷冷：“不错。我是来了。”定定望着雁留声。她还带着那只抹额。

要装模作样给谁看？真是讽刺。

“我是来取回我应得的东西。”

“怎么只你一个人来？其他人呢？”

梁宣话音清亮：“灵枢姑娘此刻安全。你不必担心。至于她在哪里，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雁留声见他冷脸，自己面色也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武林中有名有姓的英雄好汉，今日齐聚你们逍遥谷鼎剑台。参加所谓的会盟，你不知么？”梁宣缓缓走向她。“我便是从那里刚刚出来的。真是好险。我几乎身败名裂。这还要多谢你们逍遥门。”

雁留声怒道：“你能不能将话说明白？这一把碧水剑不是真的。你拿着它做什么？”

梁宣摇头，怒极反笑：“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佳期宫主！你还有多少谎话没有说出？不如一并讲出来干净！”

雁留声面色一变。俏脸立即变得惨白。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

“你终于都知道了？”

“是。”梁宣点点头。“我才知道。我才知道你就是那个多番害我之人。我才知道，你就是佳期宫的主人！”

雁留声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喜怒。她想起了从前。“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是好人。对你绝无好意。你如今终于肯信了吧？”

“不错。都怪我梁宣太傻。竟还以为你对我有些许情谊！”梁宣气得直发抖。他声音陡然提高。指着雁留声：“你做的那些事！你指示敖天和路声泉对我进行暗算，你还指示敖天去害……害我义父，你说，你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做过？……”天知道他说出义父那件事的时候，心中有多么艰难痛苦。

雁留声脸色不变，静静地望着他。

这是他第二次质问她，有没有做过一件事。

她点点头。很干脆：“有的。你猜的不错，那些都是我做的。”

她的回答几乎自然得无懈可击。没有丝毫掩饰和留恋，也没有丝毫悔悟和踌躇。淡淡的语气，只有一丝傲然冷冽：“因为我是佳期宫主。”

梁宣眼都气得通红，他几步上前，伸手想要碰她，雁留声目光沉沉，望着他不说话。

梁宣的手指终于没有触到。慢慢垂下。

“你好……”他忽然又再也说不下去。他无法忍受在这样一张蛇蝎美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