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痴傻的雪伦王妃，“就是他们的本性！冥毁师兄想要行侠仗义，也须看看场合。莫要误了你们泰山派的百年清誉！”

冥毁呆呆看着那倒在一边的长子，他颈部中刀，显然已气绝。他的年纪尚小，大约才跟自己的小师弟冥缺一般大……年幼如斯，竟惨遭横死！这……怎么是他们名门正派逼出来的么？

可是回头看去，如此惨死的幼儿，又何止一个雪伦王子？

王妃又转过身去，此时身后只有那一个幼女——她却不哭不闹，异常安静。众人只见她忽然站起，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她理得很细，很慢，仿佛寻常女儿家，对镜梳妆。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她的手终于垂到身侧，平静地道：“母后，送儿臣上路吧。”

王妃伸手擦去幼女脸上的血污，她也擦得很慢，很细。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个不停，女儿就站在她身前。她笑着，笑着，陡然间反手就是一剑！直刺入幼女的胸前！

冥毁、水镜、道玄等人不约而同，忍不住闭上了眼。

女孩一丝痛哼的声音也未曾发出，软绵绵的便倒下。身体陷入雪坡中，柔软、蓬松。被落雪渐渐覆盖。

终于，只剩下雪伦王妃一人。她已经没有笑容了。

道玄冷声：“识相的，就快些自行了断吧。”声音里有了一丝不耐。

雪伦王妃从头到尾看了看他们。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北岳恒山、青城、峨眉和武当的几个幸存者，同时转过了头。水镜师太叱道：“大胆妖妇！死到临头还没疯够！”

“快穿上衣服！”

王妃冷笑：“各位正派人士，你们看，这是什么？……”

崆峒冯墨渊惊呼：“哟！是‘噬功大法’的心法！快看哪！这妖妇竟写在了她衣服上！”

水镜师太心弦大动，抬起头来一看，果然见王妃外衫已脱下，火光之中，那衣服内侧，密密麻麻显出淡墨色的字迹！

道玄阴阳怪气的叹：“怪道找不到，原来雪伦王穿在他老婆身上！”

众人一时心中瘙痒难耐，不知是什么滋味。

王妃举着那外衫：“你们想不想要？我知你们就是为它来的。若是想要，那就跟我来。谁跟着我，我就将‘噬功大法’给谁……”她转过身，回眸一望，竟还甜蜜而诡异地笑了。

众人觉得那笑容毛骨悚然。

“她跑了！”冯墨渊指着忽然远去的雪族王妃，说着就要追上前去。冥毁伸手想要拦住他：“不可追！恐其有诈！”

冯墨渊推开了他：“‘噬功大法’就在她身上！怎能不追？”说话间，已经往前赶去。

道玄在其后，也欲走，冥毁厉声道：“道玄师兄！原来你也贪图那‘噬功大法’么？”

道玄转头冷眼瞧了瞧他：“我不贪图毒功，可是，已杀到最后，决不可放过活口……”

道玄也已追去。

峨眉的水镜与恒山的知元两位师太对望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默契。

水镜师太将拂尘横在臂上，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远处落雪中，三个亡身幼子的尸身已被大雪渐渐掩埋。“冥毁师兄，既然他们两个都去了，你我三人在此，算什么道理？你泰山算得上我们九大门派第一，如今武当万事不管，南岳衡山和昆仑派来的人，战到最后也全军覆没，只有你我五人幸存；你莫怪我水镜说话太直。若是青城、崆峒有一个得了噬功大法，那你们泰山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只怕要让贤了！再者，谁不知崆峒阴险、青城圆滑？若是让他们练了那毒功，这江湖还能平静下去？须得你亲自拿到那邪物，然后毁之，叫这妖物不再遗祸人间，才是正理！”

冥毁经师太提点，心中一凉，清醒了万分。细思极恐，却是道理。“多谢师太提点！”

水镜师太满意地捋了捋鬓边的散发。为了想出这个理由，可着实废了她一番心思。

三人携剑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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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附近的火都渐渐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