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拜我为师？”
云露真人此话一出口，陆云泽当即愣在了原地。
董宣儿也是瞬间止住了更咽，惊讶地看向云露真人，眼中隐含一丝期待。
沉默片刻后，陆云泽摇了摇头。
“前辈，我有师父。”
云露真人点了点头。
“这个我知道，掩月宗穹无极。这人在结丹修士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云露真人自信地笑了笑, 继续说道：“但他又怎能与我相比？”
“我出身魔道魁首的合欢宗，自幼修持数百年，如今修为已达元婴中期境界。放眼人界也算是顶尖的存在。”
“在合欢宗内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崇。更何况我并无门人弟子，若是你肯拜入我门下，那便是我唯一的真传弟子, 地位之高, 身份之显赫远超你现在不知多少。”
“别的不说，起码没人敢让我的弟子上前线当炮灰！”云露真人说到这里, 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怒火。
陆云泽先是一愣，接着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前辈，晚辈多谢抬爱。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是我师父。与修为地位无关。”
云露真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想好了？七派现在可是危在旦夕，不知何时就会彻底覆灭，你现在身处风暴中心，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做我的弟子，你现在就可以逃离这场大战，安安稳稳地继续修行。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和合欢宗能给你提供的资源和环境，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陆云泽面不改色, 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云露真人也不在意, 而是几步走到他面前, 微微半蹲，直视他的眼睛。
“小子, 你知道等你回到掩月宗之后, 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陆云泽的眼神有些疑惑。
云露真人笑了笑, 继续说道：“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庸人。这些庸人不怕你强，更不怕你弱，他们只怕你和他们不一样。”
清风吹过草地，带来几丝花香。
云露真人男女不分的绝美面庞展露出惊艳的轮廓，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温和地笑着，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挑，显出淡淡的讥讽和自嘲。
“对这些庸人来说，你不必做错什么，只要你与他们不同便是最大的罪过。”
“你弱小，他们便踩你、欺你、羞辱你，要把你按在泥地里，一辈子翻不了身。”
“你强大，他们便诽你，谤你，疏远你，要让所有人和他们一样恨你。”
云露真人说着说着，干脆和陆云泽一样席地而坐, 全无半分元婴修士的矜持。
“小子，你之前在战场上做的事很了不起，无论谁来都会这么觉得。可你做得越好，你就和那些庸人越不同。”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哪怕粉身碎骨，同归于尽。他们也要把你溺死在最肮脏的泥潭里。这不一定是出于仇恨，也可能是因为恐惧。”
“在你面前，他们一直以来因为自己的平庸而不得不接受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甚至可以说是低贱到了尘埃里。这种恐惧，足以驱使人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来。”
云露真人长叹一口气，笑着问道：“小子，你相不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被你救出来的筑基弟子中最少有一大半都会想你死？”
陆云泽沉默着，一言不发。
“看来这些事你也清楚。”云露真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像一汪池水，平静地反射出他默然的眼神。
“前辈，我十岁那年，我师父亲手将我引入掩月宗，今年我二十九岁，拜入他门下十九年。”
“在这十九年里，他虽不是我生父，但待我如同亲子……”
陆云泽两手一摊，平静地说道：“前辈，我也明白你说的意思。只是我这辈子从来就没在乎过别人怎么看我。整个掩月宗里，我最在乎也就只有我师父。”
“多谢前辈的抬爱，只是我已经有师父了。”
云露真人看着他，神色复杂地长出一口气。
“小子，我也不知道你算聪明还是糊涂啊。”
他站起身，招呼了一下失望的董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