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萱浑浑沌沌的，不知道做了多少梦。

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在黑暗中交织。像是一张巨网将她缚住，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

“这是第五天。”连霆烨回答，看她嘴唇干裂，用插着吸管的水杯，喂她喝水。

喝完水以后，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又让徐姐给我炖了汤？”

好像每次连霆烨都能料定她什么时候会醒，都会提前让徐姐炖上汤，方便她醒来以后喝。

但这次，连霆烨却摇了摇头，“我出去给你买。”

男人眼神中小心翼翼地失而复得，几乎将她吞没。

陆萱再一次意识到，这一次的意外，似乎真的将他吓惨了。

不然曾经那么笃定自信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荒唐模样？她昏迷了五天，他估计就五天没睡过觉。

五天不合眼，对人的伤害可想而知。他之所以这么极端，只不过是不确定她会不会醒，所以用命在赌。

如果她醒不过来，他就去陪她。

陆萱的心脏像是被人掐住了，猛然感觉一阵窒息。酸涩和疼痛一齐上涌，她哽咽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连霆烨反扣住了她的手，男人抓的很紧，这是他这些天握到的第一份踏实。

陆萱任由他握着，心疼地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你也不要丢下我，听见没有？”

他点头，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应该是要出去给她买吃的。他这幅模样，陆萱哪里能放心让他出去，紧紧攥着他，“别亲自去了，我不怎么饿，叫个外卖就行。”

连霆烨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女人撒娇，“刚刚才答应了不丢下我？现在就要出尔反尔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连霆烨又坐回原处，换了左手给她牵，用右手拿手机点外卖。

点了一个鲍鱼海鲜粥，看了看陆萱苍白的脸，又点了个清炖海参。

医生说她撞到头了，那再点个天麻鱼头汤，吃哪补哪。

陆萱嘴里没什么味道，本来指望着他点一些有味道的东西调剂一下，没想到越点越清淡，皱眉道，“吃哪补哪？你怎么不干脆点个炖猪头？”

连霆烨下了单转过头，“舍不得把猪头炖了，就拿鱼头替代一下。”

陆萱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男人在骂她是猪。气呼呼的，正准备骂回去，突然就被他咧开的笑容勾魂。

出事这么久以来，这是连霆烨的第一个笑，毫无负担的，满足的，发自内心的笑。

这些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管什么时候抬头，陆萱永远都在病床上躺着。紧闭着眼眸的模样，像是永远不会醒的标本。

“要多笑笑。”陆萱捏了捏他的手指，“刚醒来的时候，看见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还以为我欠了你多少医药费呢。”

连霆烨满足她的心愿，嘴角一直勾着。陆萱将仅存的一只健康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黑眼圈，“睡会儿吧，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心疼了？”连霆烨反问她。

“怕你累倒了，谁来照顾我这个半身不遂的病号？”陆萱的手指仍然在他的眼睑处抚摸。

“那我睡一会儿。”连霆烨拉过女人的手亲了亲，然后顺势趴在床边，闭上眼睛。

他睡得很快，两分都不到，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因为累极了，所以睡得很沉，几乎一动也不动。

陆萱看着男人的头顶，原本矜贵的他，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像鸡窝似的凌乱成一团。

她摸了摸男人的耳朵，冰冰凉凉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下来了。

她伸手摸了一把泪，恍然间好像看见男人动了下。她秉住呼吸，听见了一声梦呓，“陆萱……”

“我在。”她回答。

“别离开我。”声音带着卑微和祈求，不复往日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

陆萱再也控制不住，泪流了满脸。这个男人，真的爱惨了她。

连霆烨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