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很久，程柏跑累了。

该逃去哪呢？干脆去流浪好了。

并不是学校开除了他。只是他已经决定不上学了。学校能教什么东西？聘用姓陈的那种肮脏的人当老师的学校能干净到哪儿去？

并不是爸爸妈妈赶走了他。他已经20了，长大了，成年了，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了，他不用再受到父母的束缚了。

可是，程柏遇到了第一件让他头疼的事——后面，有个尾巴——北战。

“喂，你要去哪儿？”阿战再一次问程柏。

“你跟着过来干嘛？”程柏怒吼道。

“我看你在跑啊。”

“我跑你就追啊？”

“对啊。”

“……”

程柏觉得眼皮直跳。

“流浪？”阿战问，“可是……你不上学了么？”

“嗯，不上了。我退学了我自由了。”程柏回。

“我觉得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也学不进去……”

“可是你上课都没有认真听课，你根本就没有努力过吧？”阿战眨巴着一双无邪的眼睛说。

程柏知道阿战出了车祸，撞坏了脑子，所以并不指望阿战能理解他的心情：“我觉得没有必要上学。上学有什么用？上了那么多年学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而已？索性我现在就去找工作吧……”

“可是……”阿战嗫嚅着一个“可是”却说不出来下面的话。

“北战，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

阿战没有说话，依然跟在他后面。

企鹅上：

Unbeliever-Exception：喂，我想见你。

NLGhostless：哈？

Unbeliever-Exception：我现在自由啦，我们面基吧。

NLGhostless：啥？

Unbeliever-Exception：给个地址吧，我去找你。

……

可能是因为最近和鬼少聊得很投机，程柏想着，索性，就把见鬼少作为自己流浪的第一站吧。

鬼少，NLGhostless的老大，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黑客，应该是一个有点意思的人。

于是，程柏就这么义无返顾地去见鬼少了。然而，阿战还是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还好鬼少住的城市不远，大巴四小时。

而且坐大巴有黑车可以坐，票价比较便宜。

拉客的黄牛问程柏：“几位？”

程柏开心地想着这次终于能甩掉阿战了。

可是一回头，看着阿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小狗一样的眼神，特别惹人心疼。程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2个。”

“好的。一个人60。两个人120。”

程柏后悔了，早知道就坐高铁了。阿战肯定没带身份证，阿战没有身份证就买不了票，他就能光明正大地甩了阿战了。而他反正天天上网身份证随身携带。程柏悔大了。

车行到一半，阿战突然说：“我觉得我们走这么远不太好。”

程柏盯着窗外的风景，没搭理他。

“你怎么了？”阿战的口气和往日不太一样，“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舟老师？他很担心你。”

程柏靠着车座闭上了眼睛。

舟老师会担心他？算了吧，也不会是真的很担心，他算什么，谁会担心他。他是个成年男人了，不需要关心爱护了。

四小时的颠簸，到U市时已经是半夜了。这倒是正和程柏的心意，直接去网吧10块钱就可以通宵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鬼少居然来接他了。

企鹅上：

NLGhostless：我在你们下车后第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个公交站台。

夜风中，公交大都停了，只有少数几个线路和夜间线还在运行，所以站台等车的人很少。

鬼少很好认。他裹着一件棕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盯着手机，靠着站台。看身形一眼就能看出来未成年。

“Ghostless”程柏试着叫了他一声。

鬼少抬起头，对上了：“Unbeliever？你们是两个人？”

鬼少拉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及其幼稚的小圆脸。程柏一直以为鬼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