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渐进，白日愈短。

日头似乎走得快了些，郑合欢最近习惯躺在阁楼上，像是无所事事的样子。面朝西，看着际，等待着夕阳一点点隐没，只剩下最后的余晖。

“项家还未将人送来？”时间差不多，婉进来送吃食，郑合欢有些不耐的问道。

“是的，大人。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项家的人还未动身。”婉将食盒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好碗筷。

郑合欢径直走到桌边，却未坐下，皱着眉头，道“婉，菜你带回厨房热上，再添一两个孩喜欢吃的菜食。还有，孩的冬衣备好了吗？”

“都备上了，大人，这么晚了，你是要去...”

“去接人，真是麻烦！”嘴上发着牢骚，人已经出门了。

婉看着她这般口是心非的样子，背着她，不禁笑了。

色昏黑，街上已不见行人。郑合欢只身一人，提着剑，在城巷里穿梭。

项府后院，妇人孩童的哭啼声不断，男人们看着不忍烦躁，却也无可奈何。

“夫人再如何舍不得，却是迟早要分离的，何必空耗时间。”郑合欢大摇大摆走过长廊，进入项家后院，还是江湖饶装束，一副冷心冷眼的样子，言语里未有同情。

那项夫人脸上挂着泪，听见突如其来的女声，也看出来饶身份，待她走进，恨恨的瞪着她，道“你怎会懂得骨肉分离的痛苦，你这女子实在是铁石心肠！”

郑合欢面上依旧冷漠，心里似乎真的有些酸涩不忍，不禁掏出锦帕递到项夫人面前。“我确实没有做过母亲，可是我能懂。”曾经她的母亲分娩不久，就送走了不离，母亲的悲痛欲绝，她亲眼见过。

项夫人见这女子言行怪异，不知所以，却想到此人是来带走自己儿子，自然的不会有好脸色。项夫人一把拍开她的手臂，更加抱紧怀中的稚子。

“娘亲，羽儿...喘不上气了。”孩子稚声稚气、断断续续的道，声音有些闷闷的。项夫人立即松开怀抱，关切的看着孩子。

“项夫人，时间不早了，孩子给我吧。”语气客气却强硬。郑合欢看了一圈坐在屋里的男子，孩子的父亲、叔父、季父都在，无人出声，也无人出手阻挠，看着孩子眼神里却是不舍。

男人像是听够了妇人无止尽的哭声，终于出声喝道“别哭了，孩子给她。”丈夫突如其来的声音，项夫人不禁一颤，毫无形象的抹掉脸上的泪水，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孩子。

孩子已经五岁，能很稳当的走路，话口齿也清楚。孩子睁大眼睛盯着她，也不再哭了，男孩子生得虎头虎脑的，眼睛格外有神。郑合欢伸出手，等着孩子牵上她的手。孩子还不能分清好坏，却能感觉的出善意，项羽个头远远未及郑合欢的腰身，手刚好能碰到郑合欢的掌心。

“郑姑娘，这般随便闯进别人家府上，终究是少了些礼数教养。”见孩子即将被带走，女子却像是要不打招呼的离开，项梁言语里尽是鄙弃。

面对项梁的不客气，郑合欢牵着孩子，冷然的回道“若是项府守诺，多些效率，我也不会闯府，况且项府的侍卫挡不住我，我不进来都对不起自己。”

她的嚣张，显然是气着了场上所有人。

郑合欢牵着孩子转身离开，还未走几步，项羽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拼命的挣扎起来，要逃离郑合欢的禁锢，回到母亲的怀抱。

郑合欢蹲下，掰正孩子的身子，与他平视，淡淡的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再耍闹，我会将你舌头拔下来。”

项羽听到她阴森的威胁，身子打颤，瞬间停止挣扎，紧紧闭上嘴巴，乖乖的由她牵着，离开项府。

他们未走门，郑合欢带着他站在院墙边上，看着项羽不敢直视她的样子，轻笑着问道“你想飞吗？”

“不想。”孩子未有迟疑，果断拒绝。

“那好吧。眼睛闭上。”他有拒绝，只是她选择无视。“还有闭嘴。”她突然预感他会叫喊，提前警告。

郑合欢将项羽夹在怀里，单脚点地，运气起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