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你锁在这里的？”祖不惑问道，“你不是去随观音菩萨去普陀山当了守山神吗？”

祖不惑并不是从《西游记》上知晓此事，熊黑当年被观音收入座下，成为守山神，一步登天的事情也算震惊了整个妖界。

“呵，”熊黑自嘲一笑，“锁我的就是观音菩萨啊。”

“为什么？”祖不惑问道。

“因为我要救这观音院中的人。”熊黑说道。

“救人有什么错？”祖不惑疑惑道。

“观音院中的人有罪，所以救他们便是错误。”熊黑说道。

“有罪的不是那金池长老吗？他不是自杀了吗？”祖不惑说道。

“金池长老要放火烧唐三藏时，院里的其他和尚见死不救，便是罪过。”熊黑说道。

“就算是罪过，但也罪不至死。”祖不惑说道。

“可在观音那里，其罪可诛。”熊黑说道，“更别谈还有个不明是非，凶恶残忍的猴子。”

祖不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当初那猴子去你手上讨要袈裟，几个来回都不得结果，有传言你和那猴子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就算观音菩萨真要锁你，你跑不就行了？”

“伯仲之间？哈哈哈哈哈！”熊黑仰天大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悲戚。

“我若真和他在伯仲之间，不会连他扩大的火势都灭不掉！”熊黑说道，“那猴子乃妖魔之王，只身一人就能打上南天门，我一个山野精怪，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说我偷了那件袈裟……你可知那是件什么样的宝物？”熊黑说道，“那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金蝉子的锦襕袈裟!乃天地至尊法器，像我这样的妖怪看它一眼都会被金光灼伤，更别说偷了！

“是这样啊……”祖不惑喃喃道，“那观音菩萨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和这观音院中的和尚一样死去？”

“因为她有好生之德啊！”熊黑说道，“当年，我来到观音院刚刚救出两人，观音菩萨就现身将我锁住，让我看着院中那些人被活活烧死！她说这是对我的警告，我虽有罪，但她网开一面，于是就锁我在此五百年，让我忏悔自己的罪过。”

祖不惑没有说话。

在天庭和灵山中，祖不惑厌恶着大部分的神仙，唯独对观音菩萨有些敬佩。

一个早该成佛，却为了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而放弃成佛机会的菩萨。

然而今天熊黑的一番话，却告诉他事实不是如此。

“她不过是将所有不听话的，都带上箍！”

他想起白龙说的话。

“每日面对这残破的观音院，肯定很痛苦吧？”祖不惑问道。

“日子越久，就越不会痛了。”熊黑说道，“我只是会想不明白，金池长老为何会生出如此邪念。”

熊黑缓缓向前走来，却在观音院门口停住，

因为铁链只能让他走到这里。

“从我修炼成精以后，经常会与金池长老谈论人生道理，他总能解答我的疑惑，点拨我的佛法。”熊黑继续说道，“他活了二百七十多岁都在这观音院之中……虽然这对人类来说，已是高龄，但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孩童的年龄……二百多年，就能悟出我上千年都悟不出的道理，却最终败在一个贪字上。”

“他能看透人生，看清世间，却怎么也看不透自己的内心；他能点拨旁人，殊不知自己一生都在迷茫中。”祖不惑说道，“贪婪是人之本性，或者说是万物本性，正如你说，金池长老这辈子活在寺庙之中，从未离开，也从未入世，何谈脱世？最后不过害人害己，落得一缕灰尘罢了。”

“你说得对，”熊黑说道，“我很早就明白金池长老不过自作自受，但一想起引领我走上正道的，死于邪道，就无法释怀。”

祖不惑微微点头，正如他所说，渡人容易渡己难，熊黑困惑的不过是自己的心结。

他此刻的心中有些无法平静。

刚才他对熊黑劝说的一番话，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换做以前，他怎么也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似乎被天雷劈过以后，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