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珍默然。
半晌,才再次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结界被破那日,我便心生怀疑,后来离开宁和镇后,特地去妖界,请以往的好友帮忙探查真相,结果没想到有此收获。”
“那你可有证据?”
“事到如今,我还有欺骗你的必要吗?”
嘴上虽这么说着,手却是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掌心大小,通体漆黑的令牌快速塞到白自珍手里,压低声音道:“收好它,将来有一天,你会用到它的,届时,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白自珍一愣,脸上带了三分不解,刚想开口询问这是何物,就见她面色微变,说道:“有人来了。”
“既然收了我的内丹,那便要时刻记住我的话。尤家尤昱、玄天宗长安玉玠,你万万不能忘了。”
“好。”白自珍收起内丹和令牌,神情郑重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的仇人同样是我的仇人,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白虹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有件事我很好奇……”白自珍抬起眼,看着白虹问道:“长安玉玠派何人去宁和镇抢夺内丹?”
“你心里不是早已有答案了吗?”不就是青真青玄二人?白虹斜睨着他,“何必明知故问。”
“一想到内丹会被人抢走,尤昱他如何能坐得住,自然要抓紧时间赶紧下手。”
“于是他便差人在妖族放出你身死的消息,引妖族来宁和镇,同时让人破坏结界,制造了混乱,借此浑水摸鱼?”白自珍说道。
白虹点了点头,“不错。然而他没料到的是内丹并没有在白家,更没想到白老爷对内丹一事毫不知情……”
“所以,我白家完全是遇到无妄之祸?”
白虹面容上浮现出点点怜悯,“虽然真相让人难以接受,但事实确实如此。”
“呵。”白自珍冷笑,“那艳雪刀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转移嫌疑的障眼法罢了。你当真以为尤昱的举动可以瞒得过长安玉玠?”
“我不明白。”白自珍说道。
听到这话,白虹不介意把事情说得更加清楚直白,“早在宁和镇发生变故的时候,长安玉玠就料到尤家会有所行动,这才派了一明一暗两队人马前往,明者,就是为了牵制尤家,暗者为了抢夺妖丹。对于白家遭遇的横祸,尤家背地里所做的一切事情,你当真认为长安玉玠一无所知吗?”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完全清楚是怎样一回事儿。然而……”
白虹直视着白自珍,嘴里吐露出无比残忍的话语,“不管是白家或者宁和镇百姓数百条的人命,还不足以令他得罪尤家。甚至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为尤家遮掩。”
长安玉玠掌管玄天宗多年,心机手段不是常人可以比拟,尤昱亦然。
双方都知道对方在本次事件中插了一脚,然而却并无证据,只能就此僵持不下。
再则……
白虹似想到什么事情,不由冷笑了一声,“即使真有了证据,在这场祸事死去的所有人也未必能讨回公道。毕竟,死去的人没有价值,而家大势大的尤家却有无有伦比的价值。”
“同样的,尤家为了让玄天宗不再追查下去,不惜将妖丹的秘密告诉阴正信,用来收买他,让他借此拉下长安玉玠。而阴正信为了宗主之位,不管尤纪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可以借题发挥,放手一搏。成了,他便是下一任宗主;败了,大可以说是受尤纪蒙蔽,好歹是一宫之主,又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长安玉玠自然不好与他计较。”
总而言之,那些掌权者未必不知道此事是何人暗中筹谋,何人所为,但因为种种利益交换与势力权衡,真相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被彻底掩埋。
也许双方在传杯换盏,还会言笑晏晏地商量着怎么往真相上面添上两抔黄土,让真相可以被埋藏得更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