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天,西方既白。三更做饭,五更出城,悄悄的,打枪的不要。人衔枚,马裹蹄,偷袭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庄墨不是第一次干的,一回生,二回熟。
半个时辰后,三人再不必掩盖声响,高声拍马,向楚丘城墙方向狂奔。
紧随其后的,乃是一众戎骑,大呼小叫,背弓腰剑,破口谩骂。
“这帮戎人叽叽咕咕,说甚?”庄遥满脸通红,浑身浴火一般,一马当先,一颗偌大的人头,扎着戎辫,表情狰狞,被囫囵系在马鞍边上,死得毫无尊严。
“我且为弥远,翻译翻译。”戴拂淡淡道。
“哦?”不想友人还有语言天赋,墨点挑了挑眉毛。
“大抵是操汝娘,不得好死之类的。换我在对面,我也如此骂你。”
庄遥总算听出来了:“好家伙,春风趁机占我便宜。”
“敌袭!敌袭!”
凄厉的报警声再次响彻楚丘,佯装忠于职守的城卫叮叮当当地敲打着。
马蹄携着飞扬的尘土由远而近。地平线那头,一片黄色蒸腾而起。
城卫们城头遥望,白衣白甲的三名宋骑率先从黄烟中穿幕而出,再等一阵,戎语的喧嚣在旷野间扩散开来。
“速速禀报武大夫!”
战马一声嘶鸣,载着守卫,寻那既定的观众去也。
不多时,武功满脸疑惑地登上城头,杵臼和公子卬已经在此寻觅好观影的最佳视角。武氏的兵马尽数约束城中,他尚不清楚孰人在城外交战。
杵臼脸上写满了答案,武功心中一荡,开始观战。
仗着马镫之利,宋骑可以把马速提到敌骑的两倍而不忧心坠马之虞,宋骑率先逼近城墙之下,武功忙不迭下令开城迎接,此时戎骑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接应的时间窗口颇有富余。
“慢!”杵臼高手一抬:“子业,好戏还在后头。”
武功脸上的问号更多了,此刻他已经可以依稀辨认出来骑的模样,虽然顶盔贯甲,但可以看出是庄墨戴三人的身材。
“他们……他们马速缘何如此迅捷?比戎骑还要快出一截?”
杵臼高深莫测,避而不答,不知从哪里弄了把扇子,往自己面上送风,一副高人派头。
三骑抵达城头箭矢能及之地后,出乎武功的意料,竟然放缓了马速,后面的追兵见状犹如打了鸡血,马鞭挥舞的声音此起彼伏。
“糟糕!马力不济,危险!”焦急的晕红浮现在武功的脸上,姗姗来迟的武理工出言道:“还不速速打开城门?三位骑术如此娴熟,若因骄傲自大,折损城外,岂不是楚丘损失?”
“来不及!”武功计算着双方的距离,此时庄遥的坐骑似乎最为不济,业已落在两位队友的身后,身后的追兵面上得瑟,露出残忍的狞笑。宋骑不仅不慌张,反而绕着城墙行进。
“放箭,放箭!”
嗖嗖的破空声从城墙垛口急急射出,领头的戎骑纷纷抽剑,拍落几只箭支后,气呼呼地喊出戎语:“加速加速!追死宋骑。”
戎骑纷纷把弓箭背在背上,双手紧住缰绳,把身体尽可能贴在马的鬃毛上——他们没有马镫,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身形不坠落马下。
庄遥邪魅一笑,当着所有观战的面,他把自己的胸甲卸下,露出坚实的背阔肌,还不忘骚包地给身后地戎骑打招呼。
“裸衣!”城头的观战齐齐惊呼,就连杵臼也失声了。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这厮怎能临阵啖丹药?”
公子卬曾经曰过,庄遥的丹药全是农业重金属,氪了准中毒,杵臼印象深刻。
“打仗不嗑毒,嗑毒不打仗。弥远怎如此糊涂?”
领先的戎骑一脸憨憨,他已经撵上庄遥十米的范围了,正是山戎重箭一展风采的好距离。方才庄遥解甲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赤裸裸的嘲讽,物理意义上的赤裸,是时候给他一点山戎的震撼了。
他左手松开缰绳,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