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清荇再看下去,眼前的门便从里打开了,跟着张渚先行上路的季常半掩着身子站在门后打量了外头几眼,确认敲门的人是泰平后,他才将整扇门拉开,躬身一揖:“娘子。”
清荇没有跟这个护卫说过话,但也能认出他的脸,见他向自己躬身致礼,便温声道:“时辰不早了,这车马上的东西先不用卸,统统拉进院子里,明日再理论。”
知道清荇这是怕惊扰了旁边的官眷们,几名仆婢都恭顺地应了。
清荇踏进并不宽敞的红漆木门,大致打量了一番这院墙内的格局布置。
这官衙后街虽然看起来高高的院墙连成一片,但是踏进门后却能看见里面是一座座各自隔开的独立院子,虽然每个院子都不甚大,但也将将就就能满足一家十来口人住下。
季常跟泰平去拉车了,荻花晴雪几个也是初到此地,张渚并没有出来,清荇只得靠感觉率先往院里走。
索性这里的屋子布局与京中的也是大差不差,拐过了前院的一道影壁,就看见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院,正前方是几间还算整齐的屋子,左右两边各缀着两间厢房。
正房的门开着,里面点着灯,清荇料张渚应该就在这里,便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张渚虽然没在堂屋里,但这正房一共就三间屋子,清荇一偏头便看见了他。
他正站在一副鱼戏莲叶的画作前,身后是被布置成书房模样的偏厅。
“公子。”清荇没有往里走,就站在堂屋中打起了招呼。
张渚侧头看了过来。
只见清荇头上用两支银簪挽着一个圆髻,没有戴耳饰钗环,上身穿一件靛蓝底色绣紫色鸢尾花的交颈短衫,下身系着一条浅黄色的罗裙,绣鞋掩在裙下,看不见是何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低调内敛,沉静温柔,虽有几分疲色,但眼睛十分明亮,显然精神还不错。
跟在她身后的秋叶几个气色也不错,看起来并没有在路上吃什么苦头。
张渚点点头,应声道:“你来了。”
清荇左右打量着屋子,迈步向张渚靠近:“公子,你们到了多久了?”
“十数日,”张渚见清荇在桌案旁停下,一面用手指悄咪咪划拉了一下桌面,一边自以为从容地用绢帕擦起了手。
“那这些日子公子身边就一个人照应着?”清荇抬起脸看看他:“肯定多有不便罢。”
“还好。”张渚一脸平静。
清荇脸上堆起笑容:“那就好,眼下时辰不早,我须得洗漱整理一番,就不与公子多叙了。”
张渚颔首应了。
清荇见屋子内外除了张渚主仆两个再没有旁的人,不由感叹季常倒真是里外全能,这屋子看着还算有条理。
不过一推开后院的卧房门清荇就打消了先前的想法。
这卧房分成里外两间,显然好长时间没人光顾了,不论是桌椅物什,还是地面窗棂,都盖上了薄薄一层灰尘。
季常将几名女眷引进后院便迅速退出去了。
秋叶将油灯放在桌面上,环顾着屋子,紧紧地皱着眉:“这也忒脏了些,就咱们几个人,今夜恐怕是收拾不出来。”
晴雪跟荻花赶了这么些日子的路,身上难免沾上风沙尘土,不敢立马到张渚面前伺候,便跟着来了后院,见此情景也有些吃惊。
不过她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清荇,看她作何吩咐。
几十日的舟车劳顿都忍下来了,清荇当然不是多么娇气矫情的人,她让几名婢女将床榻桌椅上的灰尘大致擦洗了一下,便将车上的被褥取来铺上。
饶是如此,等清荇躺上床榻歇息的时候已然是子时后半了。
清荇十分困乏,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倒是没有认床认屋的毛病。
晴雪荻花二人却没有她这么好命,待她睡下后依然强打精神梳洗一番,换上了干净衣裳到前院来服侍张渚。
张渚已经在书房的凉榻上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