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洁，冷吗？”李恨水柔声问。

“冷。”

李恨水将张玉洁拉到怀里。

张玉洁没有拒绝。

“恨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们也许永远走不出洞穴了。”

“玉洁，不要这么悲观，好吗？”

李恨水其实心里一点底没有。在黑暗、阴冷的洞穴里，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找到水源，人的体力会逐渐消耗掉。三五天之内找不到洞口，就走不出去了。

“恨水，我可以说我怕死吗？我才二十六岁，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呢，呜呜。还有，我很想爸爸妈妈……”张玉洁轻声啜泣。

“玉洁，不哭，好吗？我们可以聊聊天，减轻恐惧。”

“嗯。”张玉洁停止抽泣，轻声问，“恨水，你害怕死亡吗？”

“当然害怕。”李恨水开了个玩笑，“不过呢，与你这么一个漂亮警花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值得。没准，我们去阴曹地府还能做夫妻呢。”

“讨厌！”张玉洁娇嗔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怎么就没心情呢？如果死，我希望自己快乐地死去，而不是在绝望、恐惧中死去。”

“也是哦。恨水，你有孩子吗？”

“哪有？前妻不愿意为我生孩子，因为她根本就不爱我。”

“你离婚啦？为什么又和不爱你的人结婚呢？”

“离婚了，本来，我答应过前妻，为她保密一段时间，但现在……”李恨水顿了顿，说，“当时我妈妈病重，想看到儿媳妇，更希望在临死之前抱抱孙子，但她还是没有等到抱孙子的那一天。”

李恨水还说了自己和初恋女友许愿的故事。

张玉洁听得津津有味，暂时忘记了恐惧和绝望。

“玉洁，你上次说你有男朋友，是真的吗？”

“二十六岁才有男朋友，你觉得奇怪？”

“你上次说你还是处女，也是真的？”

“大坏蛋，上次初吻都被你夺去了，你现在还问我这个问题！”

“玉洁，这年头，二十六岁还是处女，要么她长得太丑，没有男孩子喜欢；要么她长得漂亮，没有中意的男孩。你呢，显然是后者。”

“也不是，我有男朋友了，是我妈妈好朋友的儿子，他从小就是学霸，知识渊博，本科、硕士、博士都是985，博士毕业后，在江中大学教书，二十八岁就是副教授了。不过呢，他很腼腆，很老实，牵我的手都脸红，更不敢吻我。怎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主动吻他吧？”

李恨水笑了：“他是不是书读多了，成了书呆子？”

张玉洁也不否认：“好像是有点，他热衷于学习，热衷于搞科研，整天泡在图书馆、实验室。”

“玉洁，这种人没有生活情趣。决定嫁给他吗？”

“我们计划下个月订婚，明年正月结婚。”

“看来，你决定嫁给他？”

“嫁给他？你觉得我们能活着走出去？”

“唉。”李恨水轻叹一声，看了一眼手机，说道，“玉洁，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我是上午十一点接到电话，下午一点左右进了这个山洞。我们已经在山洞里待了三个多小时了。”

“晚上洞穴里更冷，又冷又饿，没吃没喝，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几天。也许，这几天就是我们生命中的最后时光了。”

“我们再找找出口吧，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嗯。”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边摸索着走，一边用石块做标记。

洞中有洞，大洞套小洞，洞中就像一个迷宫。

走了约有半个小时，两个人发现，又绕回来了，就是刚才平整的巨石旁。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虽然没有说，但心里有了很不详的预感：找到洞口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