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迷的京城,仿佛君逼臣反,风声鹤唳,战事一触即发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章毓卿到达中都洛阳时,已经四月了。
正是春日明媚,牡丹盛开的季节。
按她和陆惟商量好的,陆惟的大军就驻扎在离洛阳不到一百里的地方,陆惟会来洛阳接他。
洛阳知府早就知道章毓卿要路过洛阳,准备好了一处上好的园子,命人洒扫整治妥当了,静待章毓卿大驾光临。
也不怪他如此谄媚,姿态放的如此低,实在是惹不起陆惟那尊冷面罗刹,一想到几十万虎狼之师就驻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睡觉都要哭出声来。如今他什么不求升官发财,只求陆惟那杀神快些接了他夫人回凉州,离他远一点。
尽管走的并不快,章毓卿到达洛阳的时候仍不可避免的感到疲惫不堪。
中午吃过饭后,她坐在园子里等陆惟,太阳透过树叶缝隙柔柔的照到了她的身上,章毓卿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惟大踏步走进了牡丹花园。
花园里牡丹花竞相开放,姚黄魏紫,各色各样,个个都有碗口那般大,
层层叠叠的花瓣铺展开来,极尽雍容华贵。
章毓卿身上盖着一件袍子,睡在这姹紫嫣红的园子里。
陆惟无心去欣赏国色天香的牡丹,他目光扫视一圈,直勾勾的看向了章毓卿。看到章毓卿睡颜的一刹那,陆惟呼吸都颤抖了一瞬,脚步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
走到章毓卿跟前后,陆惟蹲了下来,颤抖的手轻轻放到了章毓卿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他简直不敢想象,章毓卿怀着孩子,被迫离开凉州,被金永康那个蠢货带到了战火纷飞的荆州,一路颠沛流离,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恰好此时,章毓卿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父亲,缓缓的动起了小手小脚。
陆惟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胎儿在母亲肚子里是会动的,惊的瞪大了眼睛,此生从未体验过的血脉相连之感让他无比震撼,难以言喻。
章毓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对上了陆惟那双琥珀色清透的眼眸。
“你来了。”章毓卿微微一笑。
陆惟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他把脸贴在章毓卿的肚子上,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动静。
章毓卿轻轻抚摸上了陆惟的脸。
此次出征,陆惟的鬓边多了一道伤痕,尽管已经痊愈,依然可见当时的凶险。
“我知道你被带走的时候,我就应该去找你的。”陆惟深吸一口气说道。
章毓卿一双幽黑的眼眸充满了狡黠的笑意,“真的吗?我不信。”
陆惟抬头看向了章毓卿。
章毓卿微笑看着陆惟,说道:“我认识的陆大人可不是那样的人!”
陆惟不会为了个人私事放下家国大业,放下几十万士兵不顾。别说被带走的人是她,就是端淑被带走,他都不会放下边境的战争去处理个人私事。
他心里再记挂被带走的妻子,也会竭尽所能完成一个大夏臣子应尽的职责。
陆惟把章毓卿打横抱起,叹道:“怎么一点都没重呢?”
章毓卿搂着陆惟的脖子,笑了起来,“我重了,重了好多呢!现在是两个人的分量了。”
陆惟把章毓卿抱进了屋里,放到了床上,随后躺到了章毓卿身边,轻轻摸着章毓卿的肚子。
“孩子闹腾吗?”陆惟问道。
说话气息缠绕着章毓卿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章毓卿看着陆惟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说道:“不怎么闹腾……母亲说这孩子像你,小时候很乖,是知道体贴人的。”
陆惟失笑了一声,“母亲哄你开心的。”
章毓卿瞪大了眼睛。
“我小时候很淘气的,上房揭瓦的事没少干。”陆惟忽而叹了口气,“后来,母亲和父亲决裂,加上和金永康交恶,我渐渐知道了这人情世道的残酷,才稳重起来,少让母亲操心。”
章毓卿摩挲着陆惟手上握剑磨出来的茧子,郑重说道:“我们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