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孩童都来跟钱先生读书，刚开始时没有桌椅，我们就人手一个草垛子坐在院子里听钱先生讲课。后来人越来越少，不过月余便只剩我一人，钱先生便问我可愿一直听他讲课，我点了头，他便去镇上请木匠做了这一套桌椅。”

但钱先生并不是肯吃亏之人。

为了这套桌椅，他不

仅下学后要去山上替钱先生挖药采蘑菇，还要去河里抓鱼摸虾回来给钱先生改善伙食。

若是抓不到，第二日便要加倍抓。

沈秉呈带着苏漫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每个角落都有他曾经落下的痕迹，发生过的事他一一说给苏漫漫听。

苏漫漫听得津津有味，在天色暗下来之时，沈秉呈轻笑着说：“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家守岁去。你若是对我的曾经感兴趣，我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苏漫漫意犹未尽地点头，轻笑着说：“听夫君聊以前的事，我越发想认识钱先生了。若有机会，我定要好好会会他老人家。”

“会有机会的。”

沈秉呈将屋子简单收拾一番，便带上苏漫漫把门关上回家了。

他们回到家，天色彻底暗下来，沈家人在堂屋烧了一盆火，所有人围着火盆坐在一起聊天。

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张翠翠看到沈秉呈和苏漫漫进门，笑呵呵地招手道：“你们小两口是去钱先生住所了吧？快过来坐着烤火，方才他们在火星子里丢了板栗和玉米粒，一会儿爆出来可香了。”

苏漫漫小时候在乡下，吃过从柴火灰里刨出来的板栗和爆米花，还蛮喜欢的。

当即搓着手就坐了过去。

村里人一般天黑便睡觉。

每一年的除夕夜守岁都是村里人熬得最晚的夜。

全家人无论过去的一年是好是坏，这个晚上都会坐在一起和乐

融融的相处，摒弃前嫌。

等明日醒来便是新的一年。

“四弟妹，你以前听过啥好听的歌谣不？”

李慧慧突然出声，笑呵呵地说：“咱们村里有会唱歌的婶娘们明天会在村口唱歌，你若是会可以去唱几句。”

村里娱乐活动少，过年能休息，即便只是去听人唱几首歌也是值得兴奋的事。

“我不太会唱歌。”

苏漫漫摇头，淡声说：“我一般只听别人唱。”

年幼时守岁，她亲爹和后妈弟弟妹妹们有说有笑，爷爷奶奶附和几句，和乐融融，她一个人坐在旁边插不上话。

爷爷偶尔会侧头跟她多说几句话，而奶奶全部视线都会落在弟弟身上。

即便开着电视看联欢晚会。

全家人有说有笑，也跟她无关。

除夕夜对别人来说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对她来说却是最孤单难熬的一夜。

“不会唱也没事，咱们会听就成。”

李慧慧笑着恭维：“四弟妹是富家小姐，往年听的都是正经戏班子唱的曲儿，肯定比村里婶娘唱的好听。”

苏漫漫轻笑着摇头：“倒也不是，我并非认真听过，也不知好不好听。”

她那时候委屈难受得要死，哪有心情去听联欢晚会表演什么？

“啊？你都不认真听的吗？”

李慧慧十分震惊，追问道：“四弟妹可是不喜欢听人唱歌？”

苏漫漫并不太想回忆，原本带笑的脸上表情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