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越觉得北冥宗地盘之大，殿宇一栋连着一栋，经幡随着冽冽山风冷漠地刮着。

钟晚芍职业病发作，点评道地方不小，就是少了些特色建筑。

钟襄宁顺着她说的去看，一点名堂没瞧出来。

出示了舒云的手信，钟晚芍一路畅行无阻，这才发现原来这北冥宗内部不知为什么如暮春般暖和。

她把大氅一脱，好奇地看着周围，这一看就发现了冷硬建筑下的精妙，围墙挡风，地砖之下恐怕通着热水或者烧炭。后面几座尖塔还在向外喷射的滚烫的水汽。

地盘如此之大，想必每日供暖花费甚巨，北冥宗也是富得流油啊。

早有教众前去通报，舒云此刻正吊儿郎当地站在宫殿的墙檐下等她。

一头缠着铃铛的小辫子，还带着金属的抹额发箍，舒云的蓝眼睛在雪山的映衬下更美了。

他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朝正往这来的钟晚芍招招手。

钟晚芍迟疑了一下，往上去了，说实话舒云给她的感觉一直不太妙，总感觉此人浑身邪气，但又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敌是友。

舒云还是少年公子的样子，“你怎么才来呀？”语气又黏糊又像撒娇。眼神轻轻瞥过她身侧带着的弯刀，笑意更浓。

钟襄宁淡淡的眼神瞥过来，钟晚芍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她立刻狠狠瞪回去，不是，别瞎猜。

她有点尴尬，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摆出客套的笑容：“舒云真人，你妹妹呢？”

舒云轻轻摸了摸下巴：“唔，我最近没见过她，好像是去圣城学习了吧，过一段时间会回来。”

他幽蓝色的眼珠向后一落，“这是谁？”

钟晚芍赶紧给他介绍抚远将军府的女公子，也是她堂姐。

舒云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我以为你是白身呢？没想到和抚远将军府有这么一段因缘。”

钟襄宁板着一张死鱼脸扛枪站着，微微点头致意，她身有官职自然不必给教众见礼。

舒云果真带人在北冥宗里闲逛。钟襄宁像神游一样跟在后面，估计思想早不知道飘到哪里神游去了。

钟晚芍倒是特别专业，听舒云给她介绍每个建筑的来历，重点还问问了北冥宗这个“地暖”。

舒云看着她专心致志的眼眸偷偷扬了扬唇角。

北冥宗很大，特意避开信众很多的地方，挑了一些参观，过路的教职人员对舒云都尊敬地弯腰致意。

又是与南离宗的一大不同，北冥明显等级观念更深一些。

走到殿宇角落，钟晚芍指了指一排两层的小房子问道：“那是什么？”房子特别小，楼下看起来都是空的，只有边上一排勉强能让一个人通过的阶梯。

楼下还有全副武装的侍卫把守，头发卷曲，虬髯大汉，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房子让她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古代闺阁绣楼，无端感觉不妙。

舒云迟疑了一下，才说：“这是火居真人那伙人的······是素女的住所。”

话音刚落下，就看到一个穿着教袍的胡人满脸猥琐地从里面走出来，腰带还未完全扣上。

他没注意到远远看着的几人，直接脚步虚浮地走了。

“艹，恶心。”钟晚芍啐了一句。

她紧接着问：“这种事情在北冥宗内不会被取缔吗？”

舒云摇摇头，“这帮火居真人是和鞑靼皇庭王子一起来此修习的，他们不受北冥宗的统一管束。而且每个女孩都有自愿陈情书，律法管不了他们，北冥宗也不敢直接针对，只能三番五次敲打。”

钟晚芍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至此变坏，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看下去，只强打精神和舒云打了招呼，便告辞了。

舒云看起来有点舍不得的可怜相，但见挽留不下只好由她去了，走前还不忘说：“以后常来。”

钟晚芍点点头，放下马车的帘子，胸口像堵着一般。

既是气钟箫夫妻竟然把这样的鬼主意打到女儿身上，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