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秋目光顿了下，淡淡摇头。

“对不起，不能。”

瞬间，陈世兴的头缓缓低下，谢砚秋看不清他是什么情绪。

一会儿，隐隐的抽泣声传来，越来越大。

王师傅和谢砚秋在旁边看着，两人都没出声，就这样静静看着陈世兴。

“呜呜呜呜……”

陈世兴在酒精的催发下，不一会儿小声的抽泣便愈演愈烈成了嚎啕大哭，他紧紧握着酒瓶子趴在桌子上痛哭。

两人都没出口安慰，谢砚秋知道，陈欣欣出岛这件事一直是陈世兴的心结。

从小到大对自己最好的姐姐瞒着自己被家暴，不敢离婚。终于有一天，她踏出那一步了，好日子就在眼前。

他甚至激动了一宿，将两人未来的生活都憧憬了个遍，她却扔下自己一声不吭出岛。

从此杳无音讯，连个信都不给自己寄过来。

这些日子他无数次在梦里看见陈欣欣，想问问她现在住在哪里，过得怎么样，缺不缺钱，可她每次都在看着自己微笑。

不说话，更不应答。

每次都是这样的梦境，让陈世兴十分恼火，却无能为力，他想出岛找陈世兴。

可是天大地大，他又能去儿找到她。

许久，男人的哭声渐渐低沉而下。

谢砚秋给自己倒了杯茶。

略苦，回味略甘。

就像这人生，谁的人生不苦，但努力过后，回味人生，总会别有一番甘甜在心口。

须臾，她缓淡开口：“世兴，想不想去找你姐姐。”

“想，做梦都想。”他擦了把眼泪，起身又闷了杯酒。

酒杯到嘴边却被师傅拦下。

“徒弟，今晚喝得够多了。”

“…………”

谢砚秋将他的酒杯挪走，轻声安慰：“世兴，你姐姐交代我，只有你考上大学，才能告诉你她在哪里，你才可以去找她。”

“可高考要明年。”

今年他已经落榜一次了。

谢砚秋凝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来得及，明年她会在岛外等着你。”

“砚秋姐，那我现在连她过得好不好我都不知道，我……”

他越说越委屈，哽咽：“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姐姐现在过得非常好，她刚找到了一个服装外贸的工作，她跟我说，她现在看中服装外贸的前景，在那里工作一段时间，就打算自己单干。”

末了她神色顿了下，忽然就笑了：“你姐姐还说，让你安心备考，等你考上大学，去找她，她带你出去旅游，去长城，去黄山，去太行山，她说她在岛外的这段时间遇到的很多大学生都在课余时间背着包走遍祖国大地。”

她没说完，自己也哽咽住了。

陈欣欣和陈世兴的关系，不光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姐弟关系，也是现在梦寐以求的姐弟关系。

他们很幸运，过了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人生……

“砚秋姐，我知道了。”陈世兴忽然就笑了。

笑容里泪光闪现，他擦了把刚刚流泪带下来的鼻涕：“明年我就考大学！再战一次！”

这话落下，谢砚秋和王师傅相互对视一眼。

今晚这顿饭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她举起茶杯与他们碰了个杯：“我宣布，世兴从现在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

陈世兴一愣，“不行，我不能把工作扔了。”

他现在才刚上班几天，就被赶回家，说出去不得被邻居笑掉大牙。

谢砚秋摁下他的顾虑：“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回家安心学习，准备明年的备考，厂里的工作你闲暇时候想来就来干几天，你的工资厂里每个月会按照现在的工资标准照常发给你，明年如果你考上大学，厂里依旧会每个月给你发工资。”

这话说得极其有分量，不仅是陈世兴愣住了，王师傅也愣住了。

他知道谢砚秋对陈世兴的事情很上心，但是到这个程度，他是完全没想到的。

“谢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