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撕下张贴的通缉令,慢条斯理地折了个边。
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纸张。
街道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还真敢接。
一身暗红色的衣袍,整个人没骨头似得瘫,斜歪靠坐在素车里,手肘支在扶手上,嘴角噙着笑意,笑的让人脊背发凉。
冷厉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剑锋扫过人群,却转瞬即逝,目光恢复如初,黑眸如漆含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与冷然。
站在他身后的姑娘仿佛司空见惯,表情面瘫,一直保持着微笑,无隐之中给旁人一种他确实能做到的错觉。
见过太多逞能亡死的人,老者上下打量着楚岩,厉声:“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价的,无法做到的事就不要嘴硬逞能。”
“想以一己之力擅闯魔都捉拿罪犯,无疑是痴人做梦,不要只图口舌之快。”
荒唐,谁给他的勇气?
简直就是去找死,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岩弯起嘴角:“多说无益,姜姑娘我们即刻启程。”
闻言照做,姜逸闲推着素车,对于他人异样的眼光不予理会,在众目睽睽下走出人群。
转入巷道相对人少的角落,姜逸闲扶额,注视着他手中的通缉令:“这东西能重新贴回去不?”
楚岩挑了挑眉,故作停顿:“可以。”
“那就好,”只想早点恢复容貌闪人,完全并不想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姜逸闲刚松口气,就听到对方默默地补充了句:但是我拒绝。
嘴角抽搐,友情提醒:“你已经受伤了。”
楚岩理所当然:“不还没死,更何况还有姜姑娘你照顾我。”
颇有自知之明的姜逸闲:“修为浅薄,难以胜任。”
修为浅薄?
难以胜任?
本打算只身去魔都,可看到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无所谓,与记忆中的那人同样的面孔,却截然不同的气质。
楚岩瞥了一眼脸上十分实诚的姜逸闲:“可是害怕?”
避免牵扯其中,姜逸闲点头:“自然。”
楚岩继续道,作揖拜别:“去魔都还有要事,道不同,姑娘我们就此别过。”
真的是作死到一定境界。
看着坐着素车逐渐远去的背影,姜逸闲能怎么办?无奈轻叹。
当然是,大步跟上去,继续推着素车。
一辈子顶着这张女子的脸,被人称之为姑娘,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意料之中,处心积虑安插在身边,又岂会轻易甩掉,楚岩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若有所思:“可想好,此行凶多吉少。”
既然知道还去,姜逸闲懒的回怼:“嗯。”
“出发。”
“往那个方向?”
“不知道。”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见楚岩回答的一本正经,如果有把刀,姜逸闲站在原地,真的想撬开他的脑袋,什么构造,连去魔都的路都不知道,还有勇气揭通缉令。
虽然内心小人暴躁沸腾的要离家出走,但脸部表情依然保持波澜不惊。
楚岩闭眼假寐:“姑娘问路出行,要去附近的译站。”
学到一项新知识,姜逸闲温和的回应:“初次下山,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