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醒来时，见洛鹤渔正倚着床榻睡着了。

“渔丫头……”老太太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洛鹤渔惊醒过来，她看到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立刻开心地呼叫着紫檀。

“快去请倪大夫！”洛鹤渔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从香馆回来后，洛鹤渔命婢女们将寿禧堂开窗通风，又将凌王府的府医倪大夫请到了镇北侯府，每日替老太太问诊。

——除了傅嬷嬷和兄长洛立川，洛鹤渔不再信任镇北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如今洛立川被外派出京，府里几乎都是沈氏说了算。

听到倪大夫亲口说老太太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洛鹤渔这才放心，让青弦带倪大夫下去抓药了。

“渔丫头，他们怎么把你叫来了？祖母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老太太的声音很微弱，却让洛鹤渔心头发热。

老太太一字一顿道：“你现在是凌王府的当家主母，凌王府不能没有主事之人……”

“祖母，渔儿再陪您一晚，明日就回去。”洛鹤渔忍住眼中的酸涩。

老太太这才点点头，看向洛鹤渔的眼神满是慈爱。

洛鹤渔服侍老太太吃了点东西，老太太再度睡着之后，她才离开老太太的卧房。

紫檀将一盒普通的檀香交给傅嬷嬷，这盒檀香看上去和之前沈氏送的并无二致。

“每日还是按照老太太的习惯燃香，不要让夫人发现异常。”

傅嬷嬷点点头，她没有想到，看上去一直恭顺的夫人，居然敢对老太太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这次要不是二小姐细心发现其中的猫腻，老太太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老太太为了这个家，呕心沥血，到老了本该安享晚年，居然被自己儿媳妇儿下毒，想到这里，傅嬷嬷就恨不能撕了那个毒妇人。

洛鹤渔对傅嬷嬷道：“傅嬷嬷，您就安心看顾好寿禧堂，外面的事，我自会去办。”

傅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恭敬道：“一切都听二小姐的！”

回到王府后，二壮和烈英已经在正厅等候。

“可有发现？”

自从黑甲卫在鹿鸣山发现那个小山洞，洛鹤渔就命烈英和二壮去查这一年内所有往来大楚的北燕商队。

二壮回禀道：“王妃，今年一年内，有十三支北燕商队往来大楚，这十三支北燕商队，都有大楚朝廷派发的通关文牒。”

“其中，有十一支是去年也曾来大楚通商的商队，另外三支是今年新增的。在这新增的三支商队中，有一支是二月抵达六月离开，有一支是五月抵达，九月离开。第三支，是九月抵达，十月离开。”

十月，也就是这个月才刚刚离开大楚。

这支，应该嫌疑最大。

洛鹤渔追问道：“可有细查？”

二壮继续回禀：“小的们将这十三支商队都一一摸查了一番。其他的倒还好，唯有一支，行动确实有些古怪。”

洛鹤渔看着二壮，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支商队正是十月刚刚离开的那支。他们抵达京都后，不是像一般的北燕商队，没有住在异国商客聚集的南坊大街，而是直接住在了正阳大街，而且，他们作风颇为豪迈，直接将整个云来客栈都包了下来。”

洛鹤渔沉吟着，这番操作确有异常，不过出门在外，也许是某个大商巨贾，想要住得好一点也还说得过去。

二壮似看出了洛鹤渔的疑惑，他没等洛鹤渔发问，揉了揉鼻子，继续道：

“如果这还说得过去的话，和他们打交道的商贩说，他们身形都非常壮实，看上去不像一般的商贩，倒像是行伍之人。”

“对了，他们出手还十分阔绰，听卖与他们布匹的商家说，他们离开京都之前，一次性买入大量的布匹，按照正常的商家，买入这么大批的货物，一定会仔细比对价格、查看布料花色、验货，但他们看上去特别匆忙，似乎很着急离开，连价都不带还的，当天就将布匹全部整理装箱，运送出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