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所有大臣皆散去，唯有洛立川留下了。

萧鹤庭知晓洛立川定是有事相商，便主动道：“子宜，可有时间一起对弈一局？”

洛立川拱手：“幸甚至哉。”

两人在暖阁里围着火炉，开始手谈。

萧鹤庭和洛立川都是熟读兵书之人，因此两人在对弈上，也是棋逢对手。

只不过，萧鹤庭属于进攻型，往往看准机会，一击即中。

而洛立川谨慎周全，步步为营，将敌人诱入自己的包围圈，再一点一点蚕食。

两人你来我往，直到天黑透了，方才尽兴。推了棋盘，面对面坐着饮茶。

“陛下，解救玉则公主，不知道现在可有万全之策？”洛立川端起茶杯。

萧鹤庭：“流风太子想要联合大楚，发兵黑水城。”

洛立川点头，放下茶杯，而后道：“陛下是担忧这样的做法太过激进，一旦拓跋羟困兽犹斗，怕伤着玉则公主？”

萧鹤庭点头，也端起了茶盏。

洛立川声音低沉：“确实如此。如若我大楚与北燕联手，攻打黑水城，胜算不小于八成。但这次我们意在救人，就需得万无一失。”

萧鹤庭：“子宜可有什么良策？”

洛立川微微沉吟，而后道：“子宜良策没有，不过，这趟前往云谷城，在路上听到将士们聊了许多边塞趣事。”

“哦？”

洛立川放下茶杯，继续道：“子宜听说，拓跋羟觊觎白水城已久。”

黑水城和白水城原来本为一州，白水城则在十几年前，被前朝的秦将军打了下来，划归为大楚的城池。

所以，黑水城和白水城虽然一水之隔，但是，一座是拓跋氏的势力范围，一座则是大楚的领土。

“确实如此。”

“听说白水城有很多百姓，父母兄弟在黑水城，自己在白水城。或者是娘家在白水城，婆家在黑水城。却因为一水之隔，山水不能相见。”

洛立川将烧开的水壶从炭火上取下，为萧鹤庭续杯。

“继续说下去。”

洛立川起身，走到堪舆图前：“白水城地理位置特殊，还和西部其他郡县相隔甚远，文化语言不相通，朝廷为了确保白水城的治安和管理，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和人力，县令也走马灯似的换了十几个，却还是换不来白水城的长治久安。”

洛立川用手在“白水城”的位置上指了一下，而后对着萧鹤庭作揖道：“如果，和拓跋羟做笔交易，用白水城来换玉则公主？这笔生意，陛下做还是不做？”

洛立川的这个提议非常大胆。

萧鹤庭唰地站起了身，面色凝重。

他第一反应就是，胡来！

可是，他知道洛立川从来都不是冲动胡来之人，他之所以这么提，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在堪舆图前踱着步子，而洛立川则一直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等着萧鹤庭思考之后的答案。

萧鹤庭停下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堪舆图，看完，又在地上踱了几圈步子。

萧鹤庭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洛立川：“百姓呢，百姓怎么办？”

“自择去留。”洛立川简短道。

看到萧鹤注视着自己，他继续解释道：“给白水城百姓一个安置方案，愿意搬迁的，可迁到陇西其他郡县。不愿意搬迁的，则可以选择继续留在白水城。”

“拓跋羟可不是什么仁君，黑水城的赋税，不可谓不重。”萧鹤庭忧思不解。

“要的就是拓跋羟不是仁君。他不仁，我们才能够不义！”洛立川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萧鹤庭看着他，咂摸着他的这句话，然后朗声一笑，道：“好你个子宜！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洛立川拱手：“瞒不过陛下的眼睛！”

而后，他继续解释道：“白水城最大的问题，就是白水城的百姓，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他们的心不在大楚，容易生乱。倒不如先让他们回归拓跋氏，等到哪一天，民怨沸腾了，我们再顺势将白水城和黑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