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朋减掉了大半部分的上肢训练，原乐每天除了完成简单的热身活动，以防身体僵硬，便是给队里的队员们指导动作。

空落落的射箭馆正中央，队员各自站在靶前练习，刘朋因为忙着为原乐的事情走动，没能赶来参加训练。

馆外似有骚动，原乐正低头和高一的学弟说明动作要领，没注意到那边传来的声响，直到有人叫他才回过神。

射箭队的队员们平常都安静自个儿训练，这时候都扭头望向门口处，原乐瞧见那儿似乎是站着一个人。

来人松垮地披着校服，宽大的裤脚卷了起来，胳膊处鼓囊囊的肌肉一看就知道充满了力量，只不过看了下那人的后脑勺，原乐便猜出是孟楠。

孟楠的发旋特别窄小，从背后看，冲天的发量如果出现在刘朋面前定会让他自惭形秽，更何况学校再找不出第二个敢嚣张染金毛的高中生。

只不过站在馆口一会儿的功夫，孟楠就察觉到背后敌视鄙夷的目光，他低着头看着脚尖，耳朵里是射箭队人员们小声的议论，都是在讨论这个时候孟楠为什么会出现在射箭馆。

也是，想到这里孟楠一阵苦笑，几天前陈志飞曾漫不经心地告诉他，学校很有可能会将此次的名额给游泳队。

射箭队的人知道李山成练习的辛苦，也为他能够获得名额而感到高兴，却没料到就因为原乐的右手受伤，学校便抹去了之前的所有功劳，直接落到了孟楠的头上。

李山成不论是学习还是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没有刘朋，这个名额也是手到擒来，而在他们眼里，孟楠这个只知道游泳的家伙，是连李山成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孟楠不知道自己完全被射箭队排斥，不过现在整个馆内的气氛来看，也知道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十分不受欢迎。

“唉，别去。”有队友拉住原乐，“这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炫耀未免也来得早了些。”

原乐：“不会，可能就只是路过打个招呼而已。”

队友为原乐感到愤愤不平，他脸上一副听鬼嘞怎么可能的表情，直接断定孟楠此行欲图不轨：“你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你掉半根毫毛。”

“说什么呢。”原乐被他们搞得晕头转向，“得了得了，都去训练区，我自己一个人能对付。”

话虽这么说，可当原乐跟着孟楠找到外头僻静处细谈的时候，余光瞥见隔着十几米的树丛内，挤满了射箭队的人头。

原乐：……

孟楠来找原乐，下了好大的决心，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对不起。”

什么？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道歉？

孟楠深吸一口气，闭眼吐出了口中的话：“我听陈教练说，学校已经准备将名额给我了。”

“那恭喜啊。”原乐点头，“这是好事，今天有空我请你吃饭，食堂还是学校门口小吃摊，你随便挑。”

但一想他刚结算的工资，原乐开始后悔之前提议小吃摊的选项，掰着手指算要是孟楠选了后者要垫出多少钱，咬了咬牙：“唔，还是食堂三楼好了，听说最近新出了米线鱼丸砂锅。”

孟楠心含愧疚，垂头尽量不与原乐有任何眼神的交流，心里想，原乐定没有他表面上的看着那么坚强，B大保送名额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眼睁睁失去了一个获得奖学金读大学的机会，指不定有多么的沮丧，更别说他受伤有很大一部分是孟楠的原因。

表面笑得有多么灿烂，背地里就有多么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呈正比。

陈志飞和学校层的关系也不错，他听到了一耳朵有关李山成的事，刘朋这次到处找关系就是为了不让李山成因此放弃就学，李家人觉得他是时候该工作减轻家中负担。

孟楠只要抬头看到原乐挤出的笑脸，心中如同针扎般刺痛，为什么原乐能够笑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即使原乐表现得滴水不漏，不露出一丝痕迹，孟楠依旧从从他略显晦暗的双眼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看出，原乐此刻低沉的内心。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