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窗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冒着寒气的冰棺。
原本这寒冬腊月就很是冻人,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看着冰棺中那道安静的身影,或许是因为这令人窒息的寒意,他的肌肤白到异常。
她从未见过祁执的真容,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秀气的长相。
他活着时,喜穿一身玄衣,原本金黄色面具,都掩盖不住他的凌厉和戾气。
可如今他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这里,只穿着白色里衣,没有戾气亦没有胁迫,反而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沈南卿缓步上前,每走一步便更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不知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感应,还是寒意彻骨,小腹有些不适...
她尽力的凝视着冰棺中的祁执,想记住他的容颜。纠缠两世,她愧对的人便是祁执...
良久,她才后退一步重重的跪在冰棺前,低语道:“祁执,我虽从无害你之心,可你最终还是因我而死。我欠你的,便是跪一辈子也还不清...
就这样欠着吧,如此我便永远不会忘了你,下辈子有机会再还给你。”
一行清泪缓缓滑落,沈南卿低笑着。
如何能忘得了?
前世今生,他是她唯一的男人,是她行过结发礼,也曾想过要相守的人。
只是没人知道她的内心,就连她自己都不曾知道。
或许是在那些被他相拥而眠的夜里,也或许是在她半夜醒来,都能看到祁执坐在她的床前,替她掖被角,替她整理碎发...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是荒唐...或许她是因为对祁执的亏欠,才想一辈子与他相守,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
事到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
“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日后与你无关,他永远都不会踏入天祁,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沈南卿扶着冰棺站起身,低头凝视着面前之人,她想象不出来祁执若是还活着,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会是何等的反应。
他身为摄政王,位高权重,将来的王妃定也会是冰清玉洁,高贵无比之人。
将来的嫡子,也定会是天之骄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今日之后,大祁再无摄政王,世上也再无祁执这个人...
“你应该恨我的。若是还有来生,切莫对我心软。”
沈南卿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不顾浑身颤抖快步的朝着窗户走去。
走上窗户旁边的椅子,她回头看了一眼冰棺里的男人,眸中明暗交杂,令人捉摸不透。
低头时,司宴正双手拖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她从窗户上抱了下来。
“不过片刻钟,还有不少时间,卿卿现在就要回去吗?”司宴收起眸中的诧异。
她费尽心思想来王府,只说了两句话,不到片刻便要离开?
“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可想着跟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浪费口舌。”
沈南卿从司宴怀中下来后,整理衣衫,面无表情的应声。
“也是,你与祁执之间本就是段孽缘,无话可说也正常。”
司宴颔首,先一步走在沈南卿面前开路。
“怎么不走?要我背你?”
走出两步,见身后之人并未追上来,司宴驻足,满脸宠溺的朝着沈南卿走来,将后背置于她面前:“上来。”
“你先走吧,我想去跟照清见一面。”
沈南卿摇摇头,又转身爬上了梯子,翻身进入了祁执的房间中。
“不可。”司宴一跃翻窗跟在她身后,将她揽进怀中:“这里不安全。”
“为何不安全?照清不会伤害我。”沈南卿原本浑身寒意不停颤抖,此时被司宴抱在怀中,感受着为数不多的温暖,整个人才缓和了些。
“府兵又不认识你,不等你开口,便要了你的命,你哪里有机会活着见到照清?”
司宴拧眉,脸上也没了宠溺,倒有几分担忧。
“不会的,我自有分寸,你走吧。”沈南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