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便宜爹了，盛汐还怪想他的，伸出小手就想跟便宜爹打招呼。

然而她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

不止如此，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定在原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犹如一座雕像。

凤凰爹似是没有注意到她，双目紧阖，盘腿坐在一个大型阵法之上。

盛汐通过固定视角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在一棵梧桐木的树心之内。

这棵梧桐树的树干极为粗.壮，光是盛汐视野能看到的地方就有上百平方。

树心之内，每一寸都被刻上了阵法与符咒，还有秘宝层层笼罩，仿佛在守护什么极为隐秘的东西。

盛汐即使没有细看，也能感受到从这些阵法、符咒上传递出来的磅礴力量。

她确信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只要敢怀着研究的心情去瞄一眼这些阵法或符咒，立刻就会被反噬得魂飞魄散。

树洞内，除了凤凰爹，零零散散还盘腿坐着几个人。

这些人面容模糊，但衣着华贵，看得出都是极品法衣，料想修为不低。

盛汐只扫了一眼，便猜到他们是按照某种阵法的排列就坐。

那同样是她如今这点修为无法窥探的阵法。

阵法运转，浮现起淡淡的金色光点。

光点升空，触碰到树洞四周的阵法，又被阵法吸收，消磨不见。

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此生、由此灭，不会泄露丝毫。

坐在阵法中的几人身上，源源不断的灵力倾泻而出，没入阵法，通过阵法，勾连在一起。

许久之后，凤凰爹睁开了眼，神色凝重。

“如何？”一道温柔的女声问，莫名让盛汐觉得耳熟。

凤凰爹没有看她，眉头紧锁地吐出八个字：“灭顶之灾，无一幸免。”

树洞内顿时安静得可怕。

没有一人提出提议或感到疑惑，仿佛所有人都早已知晓这答案，只是让凤凰爹去做了确认而已。

许久之后，刚刚那道温柔的女声再次开口，沉声道：“不能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破坏下去。我选同归于尽。”

凤凰爹看了她一眼，拧眉道：“我也选同归于尽。”

有看不清面容的人叹息，声音清晰却又带着无法辨认的嘈杂：“同归于尽是下下策，如今走投无路，我没意见。”

“同归于尽便同归于尽吧，可惜了这大好河山、芸芸众生。”

“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这个问题像是早就被讨论过无数回，已经敲定了所有细节，所有人都同意这一方案，只等最后执行。

没有人吝啬自己的生命，那些嘈杂陌生的声音中，每一个人都无比坚决。

蓦然，一道淡漠的男声响起：“不如，我们在赌约上做点文章。”

虽然语气不同，但盛汐一下就听出来这是镜尘元君的声音！

她顿时精神头十足。

可惜视线被固定，只能看到自己凤凰爹那张美到天怒人怨的帅脸。

凤凰爹皱眉，神色悲切又恼怒：“赌约我们必输无疑，还有什么文章可做？”

“你既然觉得你女儿没死，为何不相信她一次？”镜尘元君问。

凤凰爹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盛汐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

虽然当时凤凰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神中的欣喜与震惊是藏不住的。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小凤凰已经死了吧？

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

盛汐忽然好难过。

一片寂静中，那道温声的女声语气低落地问：“一颗死蛋，真能扭转乾坤吗？”

“既然已经是必输之局，那无论出现什么变故都是喜事。没到最后一刻，我们未必会输。”镜尘元君声音沉沉。

他的语气比平时冷了很多，完全不像和盛汐等人说话时那般温柔。

但盛汐知道，这肯定是师父。

师父一向处变不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贯云淡风轻的他，说出这等用绝望等希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