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直紧盯着床幔，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在丫鬟闲来通常崇文帝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眉头倒是皱了皱，神情有些怔忪。

就在嬷嬷以为她要一如既往地回绝的时候，皇后倒是披着衣裳坐了起来，“更深露重的，就别让人一直在外头站着了。”

“让他进来喝杯热茶吧，喝完了茶就走。”

伺候的嬷嬷听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以为帝后之间终于有了转圜的余地。

崇文帝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让自己进去。

等到他进来，瞧见素衣乌发的皇后，一时间眼中倒是涌过千万般情绪。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罢了。

二人相顾无言，半晌后，崇文帝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他就这么用复杂的神情看着皇后，“皇后，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皇后喝茶的手微微一顿。

崇文帝这话这么一问出口，她这杯茶到底是喝不下去了。

她扯了一下嘴角，面无表情的将茶杯搁在桌上，随后抬起眼，似笑非

笑去瞥崇文帝，“臣妾这些年过得究竟好不好？陛下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崇文帝一噎，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她这句话。

二人之间的气氛是死一样沉默。

崇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就一直咳一直咳。

如果在刚成婚的那会儿，他咳得这样厉害，皇后自然会焦心万分，会慌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惜如今不是刚成婚的那会儿了。

如今皇后见着他这个样子，只是轻皱了皱眉，随后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嬷嬷身上，“陛下咳嗽愈发严重了，去宣太医吧。”

“一直这样咳，也不是个样子。”

她语气冷冷静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

崇文帝偏偏就想起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也是这样咳，她那时满心担忧，眉目里都是化不开的愁绪，手足无措，带着哭腔的让他要快点好起来。

而不像如今——

而不像如今！

崇文帝的咳嗽其实一直都是老毛病了。

只是日子久了，他也就不再将这咳嗽的毛病当回事。

亦或者说，已经没有人再像当时那样将他的咳嗽当回事了。

他看着皇后这张有岁月风霜的痕迹，却又冷静到掀不起一丝情绪的人脸，也不知怎的，突然便一直笑一直笑。

笑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他只是看着皇后，一字一句的问：“皇后，你还恨着朕怨着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