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红砖铺成的路面上,暮晚归还在诧异如此繁华的起点空间会融入进一座如此旧的楼,这样大的差异不会影响市貌吗。
按照保安手指的方向,他大概确定缴费处就是正对伸缩门的这三个房间。
天空乌泱泱的沉得厉害,像是天色渐晚的原因或是雨水快要挂不住云了。
走上一楼的连廊,噼噼啪啪的水花就在红砖表面炸开,一点給他们离开的余地都没留下。
恰巧,前面的蜡黄色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戴着半框眼镜的卷发矮个子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她微微抬眼,余光里扫过暮晚归,便踩着高跟鞋准备从他身边路过。
“你好,我想买个人。”
女人的高跟鞋在他一米外停住,她指尖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跟我过来。”
传统的办公室里散发着纸张的气息,女人鼠标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排列着总共56个人的相片,“买谁?”她问。
暮晚归鼠标右滑,直到翻到最后一张才找到潇和的照片。
“他。”
“是吗?你确定。”女人的话耐人寻味。
不过暮晚归没心思去钻研她的言外之意,只想亲眼确认一下潇和的情况。
“嗯,钱我已经扫过去了,人在哪里领?”
女人神情还有些复杂,她看了一眼电脑上金额的提示,这才从位置上起身,“在小黑屋关着呢。”
昏迷不醒的潇和躺在皮床上,其它床位也有人,甚至有的还是清醒的状态,半睁着眼皮朝他们看。
见不是接自己的,就又无力的瘫回去。
潇和阖着眼,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挂着血迹,暮晚归头一回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指尖微微颤着试探着男孩的鼻息,能感受到微弱的热气流过皮肤。“放心吧,这里待的全是活得,死的一出来就烧了。”
暮晚归没搭理她,将人往怀里一抱,大步离开了这个令他感觉晦气的地方。
奔走间,他开口问道:“旺财,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
那珍珠鸟见到暮晚归终于理它了,便小心的开口:【三公里外,需要打车吗?】
“需要,速度快一些。”
他抱着怀里的人跑到伸缩门前,那保安歪着脖子躲在桌子后,指头利索地将距离开得宽敞了些。
等暮晚归前脚上车,他才挤鼻子瞪眼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做表情,狠狠道:“别让我再看到你,小鬼。”一股不弄死他们不罢休的架势。
雨天,医院门口的车车头挨车尾挤在马路中央。的车司机沉默寡言,他绕开车群,穿进黑暗无际的地下隧,在电梯前停下道“从-1坐电梯到1楼挂号就行了。”
“谢谢。”
暮晚归瞅着怀里的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呼吸似乎变得更微弱了。他不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在监狱的墙上看到他,会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挂号、就诊、办理住院一气呵成,看到点滴里的透明液体一下一下有规律的降落,暮晚归安心下来。
大夫医嘱说让潇和住院三天,检查后发现是感染没处理好伤口引起的发热,打两天水,再休整一天就行。
暮晚归将他的费用交齐,杂七杂八交了一千块出头,最后签上一个假名字,总归是办理好所有手续。
他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眉目久久凝望。像是要将他脸上开出朵花来。
一轮弯月爬上夜幕,暮晚归缓缓起身,从病房退了出去。
他在走廊的宣传栏里找到一串护工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那护工说短期照料价格格外贵,一天就要500。暮晚归没和她讨价还价。
等大娘姗姗来迟,他只说简单是等床上的病号醒了就可以走了,其余的一概不要多提。
大娘常年做这个,人情世故见的多,钱给到位了她就往床榻边的椅子上一坐,“行了,大老板,忙你们的去吧。”
没多做停留,暮晚归离开医院。打车回到刚才纵横交错的繁华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