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走，果然在夜场里。

穿着一身制服，若非发型不变，余味多半是认不出的。

夜场老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将当班乔走的换下来，带到季随白他们面前。

“余老师……”

乔走倒是第一眼，认出了辅导员余味。

认出就好，乔走杵着很是显眼，余味示意其坐在一旁。

“坐。”

看着坐下后，明显紧张到忍不住抓紧自己衣服的乔走，余味训斥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直接开口。

“一周没回宿舍，你都住在什么地方？”

余味瞧着乔走，眼睛下都是黑眼圈，夜场的活是不能让他正常休息的。

“这里结束，宿舍关门了，我就住在店里……”

宿舍关门是晚上十一点半。

等夜场结束才能离开的乔走，自然是回不去，难怪同宿舍的说他好长时间没回去了。

“这里有员工宿舍？”

阳城中心地带，寸土寸金，余味巡视一圈都没看到可以睡的地方。

“没有……余老师，包间沙发可以睡……”

睡沙发。

一米七多小伙子，睡在窄短沙发上，睡眠质量可想而知。

“白天，为什么不回学校？”

乔走不仅晚上不回宿舍，白天上课也不见人。

“这一学期眼见就要结束，你这个时候旷课，让专业课老师发现，后果你可想到了？”

学期末，考勤查的最严。

这小子旷课，无异于朝着枪口上撞。到时候，学费的窟窿他是勉强补上了，可若是挂科，奖学金什么的与他再无瓜葛。

丢西瓜捡芝麻的事，实在太蠢。

抬头间，看到辅导员严厉神色，乔走抓着衣服的手，攥得更紧，语中已带着几分哽咽。

“老师，我知道错了，可是……可是……”

瞧着二人僵持，一直无声的季随白，拿着杯热饮，推到乔走面前。

“你们余老师，从晚上九点多找到了现在，他这个人不喜欢夜场嘈杂，腿伤也刚好，可还是一家一家这么找下来，无非是担心你出事。”

每入一家夜场，余味刹那间皱起的眉眼，季随白都瞧得清楚。

眼前的乔走，依着面前情况看，倒也算是个规矩的小子，这个与季可心同班的男孩，自是跟他妹妹年岁差不了多少。

所以，余味担心什么，季随白能够明白。

“你遇着难处，可耗在夜场，拼命兼职不是解决办法。”

到时候，积劳成疾，损伤身体不说，他的学费也不一定能赚到。

“对不起，对不起，余老师……”

乔走忍不住大哭。

这些日子，他压抑着不去想其他，一心埋头在外面兼职，为的就是将未缴的学费补上。

在阳城，乔走没有可以求助的人。

如今骤然被人关怀，绷成一条弦的少年人，终于受不了压力，崩溃到泪流满面。

担惊受怕的这些日子，乍然的嘘寒问暖，溃不成军。

余味看着因乔走崩溃大哭，而引起周围人目光，为了不妨碍老板生意，打声招呼后，只得将人带走。

“乔走，你跟我回去。”

对着车内红着眼睛的少年，余味坐在其身旁，轻声道。

夜场尚未结束，宿舍也未必关门。

但眼下乔走不适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