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再不欢喜王立,他总是王家的子弟,这么被杀,实在死的憋屈又不光彩。于是,王老爷亲自去了县衙,督促楼知县尽快破案。
楼县令恨不得把王立从棺材里骂出来,一个富贵子弟,对北茅县半点儿用处都没有,反倒是死了还留下个烂摊子。
王家没了赵家这个姻亲做靠山,也算不得什么权势人家,楼县令也不耐烦给一个吃喝嫖赌的二混子伸冤,于是调查了几日,审问了花娘几句,就根据花娘的说法定了案。
花娘当日被踹了一脚,心里有怨气,自然不会说王家主仆的好话,隐约提起那小厮看她的眼神不对劲,王少爷恼怒撵了她出去。
于是,顺理成章,主仆争风吃醋,一时失手,双双去见了阎王。
这就是县衙给出的结案陈词了,整个县城的百姓都对这个结案欢喜之极,毕竟这种桃色事件说起来最是有笑料。
王家自然不同意,但越闹下去,就要翻检出越多王立的旧事,例如赌坊里输了多少银子,后街王寡妇同他如何亲密…
王立是死了,但王家老少还要出门见人,说不得最后只能装了糊涂,认了这个结案陈词。
王立草草下了葬,因为是横死,祖坟都没进去,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棺材装了,葬在了乱坟岗,至于小厮,更是连草席都没有一张,直接喂了野狗。
若说整件事,得利最多之人居然是那个花娘。很多人想看看能引起王家主仆争风吃醋送了性命的女子是如何妩媚诱人。翠红院的老鸨借机好好调教了一番,花娘一跃成为北茅县最红的姑娘…
林家老少,做生意的做生意,建房子的建房子,拾掇田地的拾掇田地,教书的教书,都是忙碌的厉害。自然对这些市井流言,没有兴趣也没工夫细打听。
待得知道王立这个大仇人见了阎王,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了。
林家老少正围着饭桌吃饭,林大河特意带着林华和林大江父子一起回来了。
众人惊了一跳,以为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林华窜进屋子,第一句话就嚷道,“爷爷,王家那个倒霉少爷死了!”
王家?倒霉少爷?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倒是几个小子欢呼起来,毕竟他们先前因为叔叔和哥哥被冤枉进监牢,私下里没少这么骂王立,就是如今,偶尔睡觉前说闲话儿,还要把王立拎出来骂几句呢,实在太过熟悉了。
“真的?太好了!”
“怎么死的,惨不惨?”
林护几个直接扯了林华的袖子,一迭声的追问。
林华得意极了,也顾不得口干,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楚明白。
“那个倒霉少爷带着小厮去花楼,结果因为一个花娘,同小厮起了口角,两人打得两败俱伤,最后都死了。”
林华说的手舞足蹈,好似亲眼看到一般。
几个小子都是惊讶又兴奋,“就这么死了,被扎了多少刀?出血了吗?”
“咳咳!”林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重重干咳几声。
几个小子这才想起还有长辈在,赶紧收声,老实站在一边,但脸上依旧掩不住兴奋欢喜之色。
老爷子瞪了想要说话的林大河一眼,首先训诫几个孙子。
“平日常说,做人要心存善念,特别是你们小子,以后在外行走,不能因为心软和过度的善念,陷自己于危险之地。但也不要因为过往的仇恨,对一个死人幸灾乐祸。咱们家同王家的所有恩怨,随着王家少爷的死,已经一笔勾销。死者为大,即便心里欢喜,在外边也不要露出半分,否则外人会以为我们林家人心胸狭隘,死人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