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雪……”

姜成栖看到陈倩雪向姜卿酒走去，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

陈倩雪没有停下，一直走到姜卿酒面前，那双泛红的眼眸，神色之间还带着一丝癫狂之意。

“有事？”

姜卿酒还坐在阵法之中，抬眸看她，浑身流转的灵力极其强悍恐怖。

而那如同看陌生人的表情，让陈倩雪心口一疼，喉间一股腥甜涌上，被她强行咽回去。

从杜鹃身份被揭穿那一刻开始，她从来没有这样疯狂而冷静过。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那一幕，反复地折磨自己，她欲走火入魔，失去理智！

却又觉得自己不配！

尤其是当看向姜卿酒之时，陈倩雪更是痛彻心扉，心中绝望令她窒息。

她会忍不住去想自己做了什么，曾经的姜卿酒，根本不是现在这样冷漠的样子！

江未谱还在的时候，她比谁都活泼开朗，喜欢嬉笑玩闹，望着她的目光带有一丝希冀，渴望得到她的爱。

但姜卿酒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她眼中的光芒是什么时候消失，脸上的笑容是如何变得冷漠，向来爱说话的她又是怎么变得沉默寡言，即使被冤枉也不再继续辩解……

陈倩雪不敢想，她逼着自己去想！

每想一分，就恨不得折磨死自己，却又觉得她还不能死！

起码不能死得这么轻松！

杜鹃该死，她也该死！

错把仇人当心爱的孩子，反倒是将真正的孩子弃之如敝履！

甚至，甚至，还想要拿走她的金丹，送给杜鹃……

陈倩雪恨不得发疯，恨不得回到过去，杀死自己！

她苍白着脸，两眼泛红地望着姜卿酒，一字一句：“我不配做你母亲。”

“这么多年来，是我眼瞎心盲，愚蠢至极！”

“尽管母亲提醒我，一定要好好用心去看，但最终被杜鹃耍得团团转的人是我，伤害你的人是我，看不见真相的人是我，做错的人也是我……”

“如果真要有一个人发誓，那也应该是我！”

“该死的人是我，我对不起你，现在更不该成为拖累你的人！”

“如果你想要和我们断绝关系，那也应该由我来做，天谴不该落在你身上，做错的人一直是我，道歉没有用，弥补也没用，你也不会接受……”

“如今，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陈倩雪喉咙干涩，她望着面无表情的姜卿酒，深吸一口气，望向天穹。

“苍天在上，天道为证，我陈倩雪不慈不善，眼瞎心盲，错以杜鹃为子，愧对姜卿酒！”

“从今往后，与其断绝血脉关系，所有不幸，将由我一人承担，只望姜卿酒此生不被血脉牵连，仙途顺畅！”

“若违此誓，陈倩雪厄运缠身，再无来世！”

颤抖的声音一点点落下，一道金光穿越厚重雷劫，轰然落在姜卿酒和陈倩雪身上。

姜卿酒望着面色惨白如纸的陈倩雪，一阵惊愕。

姜卿酒敏锐地察觉到，那一道似有若无的束缚彻底被斩断。

过去的禁锢消散，整个人都有一种被彻底解放的感觉。

这让姜卿酒越发沉默，望着双眼通红、神色疯狂的陈倩雪，有一种说不出的漠然。

不爱亦不恨。

曾经她想过，只要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招惹我，大家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就行。

如果没有小师妹的心声，以及那一场梦，还完债，姜卿酒会继续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追求得道成仙。

但一切终究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姜卿酒与姜轻雨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存在。